之事应由三法司会同审理,不该压在宗正寺手中秘而不宣。
齐帝此时当众询问萧明彻的意见,并非想听他剖析利弊、判断正误,只是想借他之口给群臣一个交代,将恒王案定性为皇族家事。
此时恒王已穷途末路,太子又奉圣谕在东宫静养,萧明彻在朝中可谓如日方升。
可他没有对恒王落井下石,更没有趁机要求插手督办恒王一案,字字句句都在维护齐帝和皇家颜面,所言又符合齐帝心中所想,齐帝当然是满意。
齐帝懒声又道:“宗正寺虽有你容王叔坐镇,但他到底上了年岁。此次恒王案事发突然,太子又抱恙,无力协助宗正寺。朕有心命你泰王叔去帮忙,但他清闲惯了,突然担重责,想必会手忙脚乱、左支右绌。老五可有合适人选举荐?”
萧明彻稍作思忖:“儿臣斗胆建议,父皇或许可考虑用泰王叔、大长公主、平成公主三人共同为容王叔分忧。”
纵然齐国公主没有议政权,但宗正寺管皇家事务,恒王案子也被定为皇族家事,这代替太子前去协助的人选,当然也该是皇族宗亲。
福郡王萧明迅此时在南境,等着康郡王前去接班轮值南境边军都司一职,这两个郡王便都不能挪给宗正寺用。
论辈分、身份,大长公主是恒王的姑姑,平成公主是恒王的姐姐。
事急从权,让她俩以家中尊长身份会同泰王叔,协助老容王审理恒王案,即便朝野有异议,反对声也不会太强硬。
齐帝一番思量,又与几位老臣商议后,接受了萧明彻的谏言。
这段时间,齐帝跟前暂时就萧明彻一个皇嗣可得用,他自是忙得不可开交。
下朝后,他又与各部主官分别议事,到天黑时才回府。
累了一整天,他心中那股闷燥酸气本已散去不少。
可当他听说李凤鸣下午专程向府医了解度扬斐的伤势,那股闷燥酸气立刻又死灰复燃。
于是回北院沐浴更衣后,便去了李凤鸣的小院。
虽昨夜被他胡闹折腾,但李凤鸣能理解他心中在不痛快什么,倒也没与他记仇。
李凤鸣正半梦半醒,听珠儿禀说萧明彻过来了,便含糊应道:“让他进来吧。”
不多会儿,萧明彻躺进被中。
李凤鸣习惯地偎进他怀里,喃声低语:“有件事,我昨日就想和你商量。”
“嗯?”
“度扬斐那个篓子捅得太大了。如今宗正寺在审理恒王案,我怕早晚会露馅儿。”李凤鸣烦闷地在他怀中蹭了蹭。
她这淮王妃的身份,在齐国本就插手不上什么正经事。再加上又是异国来的和亲公主,台面上更需处处避讳着,能做的就更有限。
度扬斐的事,她是半点法子也没有。
度扬斐的母亲担着魏国礼部铸印司侍中,掌铸造皇帝宝印及内外官员印信。
这官实权不大,官阶却为“四等上品”,是实打实的京官大员。
魏国京官大员之子卷入齐皇嗣内斗,还亲自参与过刺杀齐太子萧明宣的行动。
此事若走漏风声,因联姻而缔结的两国邦交友盟就前功尽弃,一言不合甚至可能开战。
若到了最糟糕的这步,别说度扬斐死路一条,就连李凤鸣都不可能活着离开。
届时萧明彻非但保不住她,恐怕连自己也得搭进去。
“他和他家也算被我连累,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我不能让你真的杀了他。可你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的大好局面,我也不能让你因为他而功亏一篑。”李凤鸣谨慎地顿了顿,半睁着眼觑他。
帐中昏暗,看不清萧明彻的神情。
她小声接着道:“或许,最好的办法是……”
“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不答应。”萧明彻打断了她的话。
她所谓最好的办法,无非就是在东窗事发之前再次诈死,带着度扬斐离开齐国。
如此“死无对证”,即便恒王府的人供出度扬斐这桩,萧明彻也能有很大余地将自己摘干净。
但是萧明彻对这办法非常抵触。
他半真半假道:“度扬斐的事虽棘手,但我会尽力设法圆过去。若圆不过去,那你就与我共患难吧。”
“我并非不愿与你共患难。只是你本可以不患难。我……”
“我并非全无胜算,你别妄想带着他‘私奔’。”
萧明彻简单说了今日早朝的情形。
得知齐帝接纳了他的建议,允准大长公主和平成公主协助宗正寺审理恒王府,李凤鸣心中巨石落下一半。
既他已有对策,李凤鸣便没多言,尽量让自己松弛下来。
“行吧,明日愁来明日愁。就照你的意思,走一步看一步。”
若情况实在不妙,她再带着度扬斐脚底抹油。
萧明彻似乎猜到她的想法,当即故技重施,又像昨夜那般开始“作乱”。
如今他俩对彼此的身体已算很了解,萧明彻在“撩拨李凤鸣”这件事上已有丰富经验。
厮缠半晌,她就色令智昏,非常积极地给予回应。
薄薄锦被下很快就翻滚起异样火烫,两人都因情动而轻轻战栗。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