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抱琴手里的药,元春一饮而尽,抱琴赶紧为她递是温水濑了濑,就听自己的主子道:“在是真惦记,能不来看上一眼?”
无法接话的抱琴,只好借着送药碗出去的由子出了屋子,却止不住眼里的泪水,又赶紧擦了:这宫里忌讳眼泪,要是让人看到,那不光是自己,就是主子也得跟着受不是。现在的主子,已经再受不得一点风吹草动了。
屋内的元春也是两眼含泪,可除了这泪是自己能控制的,还有什么是自己能控制的呢?本来大伯得了两代帝王的青眼,是多大的好事,自己在宫里能得了多大的助力。可偏偏,从祖母再到自己的父母,都早早地和大伯一家生分得不可调和。本想着借自己省亲,给贾琏或者迎春说上一门好亲事,再求了皇上赐婚,那时大伯一家也能知道自己这个贵妃也是可以为家中出力的,能够互相联手。
谁能知道,自己的大伯圣宠竟如此之隆,没等自己省亲呢,就有太上皇为贾琏赐了婚。那就退而求其次,自己做为长姐,照顾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总是没错的,谁知省亲时一问,人家迎春注礼已经走完了三礼。
没有一个人和自己说一声,没有一个人想着自己这个皇家的贵妃也能下道口喻给增加点荣耀。元春再次为自己的想法冷笑了一下,自己觉得是荣耀,可是人家还有更大的荣耀等着,这不是太上皇又赐了婚?给三礼已过的人赐婚!
连冷哼都不愿意再哼的元春,只觉得自己一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你们不稀罕,会有人稀罕的!宝玉没有定亲,探春也没有定亲,到时自己下了口喻,他们一定觉得是无上的荣耀!
此时的元春已经偏执了,她问端茶进来的抱琴:“老太太有多久没进宫了?”
算了算日子,抱琴道:“上个月老太太又门不舒坦,一个月没有进宫请安,如今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入夏以来,贾母的身体就不大利落,虽不至汤药不断,可也不大敢多走动。元春知道老太太是心病,对自己和母亲没和她商量就卖了大观园心中存怨。可是不卖又如何?父母已经搬离了将军府,离大观园远而又远,难道还指望大伯一家?他们就算是住进去了,也不会掏一文钱,还不如直接卖了,不光能免了薛家的纠缠,也能让父母身有余财。
当然,此时的元春与她母亲王夫人一样,都忽略了大观园占的是将军府的地,甚至还有人家宁国府的一部分。怨恨别人对自己不公,总比承认自己为人不好要容易。从这可以看出,元春不愧是王夫人的女儿。
“既然老太太身体不好,就让人送点药材去吧。也和老太太说说,让她老人家放宽心,我在宫里惦记着她老人家,老是不见,心里想得慌。”
抱琴听话地下去让人出宫传话。皇后也听说凤藻宫里人来领出宫的腰牌,痛快地放人出宫。明天正是六日,也是外命妇晋见、宫中眷属请见探视的日子。至于要是邢夫人与贾母碰到一起怎么办,会不会尴尬,皇后才不在意,不过是一个汉有眼色的老太太,让她在自己宫门口磕个头,让她早点见到自己的孙女,才是自己这个皇后的慈心。
将军再次接到皇后要接见家中女孩的口谕,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毕竟除了隔三差五的赏赐,每次节日前,邢夫人都得带着三个女孩进宫走一次,原来还带过一次孙苑,不过从确定她怀孕之后,就只能让她在家中安胎了。
“母亲,母亲,”巧姐儿摇着孙苑的手问:“你有什么想要的?弟弟想要什么?等明天我给母亲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