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皇,您醒了?”
大家都是一喜,齐齐向太上皇看去。可不是,老人正睁大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床前的三人。看了又看,太上皇脸上带了笑,对三人吐出一句:“我知足了。”合眼而逝。
宫内哭成一片。贾赦更是一脸茫然。他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太上皇还真的醒了,可是偏只醒了那一下,就再也没张开眼。
皇帝与忠顺之悲,自是不用多说。虽人常说天家无情,可是太上皇对他们也算是仁至义尽,尤其是最后一句“知足”,更让二人觉得自己来得是时候,不会在将来留下憾意。只是贾赦一脸悲喜莫辨,连哭也不会了,让人实在不忍。
皇帝忙着举哀,忠顺悄悄地把贾赦拉到一边:“你快醒醒,一会众大臣也该来了,好歹你也去收拾收拾。”
贾赦看看还在痛哭的皇帝,对忠顺点头道:“是呀,没我什么事儿了。我也算是亲自送了太上皇。你和皇上说一声,就说我走了。”
忠顺只当他要回府里换衣服,想他这些天先是送走了张老太爷,又送走了太上皇,二人都是对他极尽疼爱的,伤心在所难免,也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只说:“行,我和四哥说。你走。不过明日就该哭临,你可别迟了。”
贾赦只冲他皱下眉头,好象要说什么,终是只说:“我走了。”
忠顺已经回过头去继续与皇帝举哀。
谁知到了宫门将下钥的时候,有小内侍拿着包袱进来,说是鼎国公府送来的,怕国公爷在宫里守灵,少了替换的衣服。
皇帝四顾,没发现贾赦的影子,道:“那家伙哪儿去了,他再不是在这个时候躲懒的人。”
忠顺这才想起:“父皇的事儿刚出来的时候,我见他如迷了一般,劝了他两句,让他回去换换衣服,明日别误了哭临。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到府?不然他们府上不会送了衣服进来。”
皇帝也有些急:“你即见他有些迷了,怎么也不叫人跟着他?”
忠顺也急道:“当时我也是痛迷了心,哪还顾得这个。再说他们府里不是一向有下人在宫外侯着?”
皇帝就道:“那是平日,可他都进宫几日了,还能让人老等着不成?他走前可说了什么?”
忠顺想想,脸色大变:“他只就,没他什么事儿了,他走了。”还是说了两遍。
“先让锦衣卫找找,贾琏与他舅舅一起送张老太爷灵柩去了,他府里先不忙着说。”皇帝急急地让人叫陈冗过来,安排他找人。
陈冗也吓了一跳,这个国公爷他接触了几次,不是照顾不好自己的人。可是现在宫里与他府里两头不见人,陈冗不由阴谋化了。
皇帝与忠顺,一面安排着太上皇移灵、守夜之事,一面等着陈冗的消息。等平亲王过来的时候,发现二人心不在焉,问了一句:“怎么不见父亲?”
忠顺无法,只好把贾赦暂时不见的事情对他说了。谁知平亲王并不着急:“说不定父亲是去北禅寺了。上次父亲从宫里出去,就自己直接去了北禅寺,怕是这次也是如此。”
有道理!毕竟那里还有太子的牌位在,说不定贾赦真的是到那里,告诉太子一声。皇帝连忙让人去告诉陈冗,让他去北禅寺将人接回来。
已经入夜,风声渐起,就算是在殿内,仍让人感觉到阵阵寒意。已经换去吉服的皇子龙孙们,按身份跪在太上皇灵前,按时辰举哀。
只是当前跪着的忠顺王爷,时时看向殿外,好象是在等什么人,让人不由得心生疑惑。就见有人到皇帝身边,跪下后说了什么,皇帝忽然瘫坐在地,嘴上大声问道:
“没有?怎么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