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浮城,双星大厦。
军政办公处。
秦远来找凌长风的时候,脸色有些严肃。
他在办公桌前站定,没有直接开口打报告,而是就默默地在原地立正,等待凌长风处理完手上的工作。
凌长风似有所感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文件签好字合上,这才问道:“什么事?”
“两件事,一是关于您之前让我调查的,许星河腺体处的伤疤从何而来;二是在调查这件事的途中,有些意外发现——”
秦远说着,上前将手中的文件夹摊开在凌长风面前。
凌长风浓眉微微一蹙:“结论是什么?”
秦远一开口,他就觉得不太对劲,他的副官很少说话这样拐弯抹角,按照一般的汇报流程,他应该直接告诉自己许星河腺体处的伤疤从何而来,而不是说些有的没的。
果然,秦远表情严肃道:“没有结论。情报科和安全局的人查了一个多月——”
秦远抬起头,一字一顿道:“一无所获。”
凌长风目光一凛,重复了一遍:“一无所获?”
对于手下这种办事效率,凌元帅显然不满意,因此语气也沉了下来。
他的食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示意秦远展开说说。
秦远察觉到长官此刻的不悦,因此收起了往日的嬉皮笑脸,立正站好道:“许星河的履历直到大三、也就是他21岁那年都很正常。伤口出现的时间大约在大三下半学期的暑假,他在长达半个月的时间里没有任何消费记录,并且拒绝了一切好友的出游邀请,但聊天还正常在进行,只是回复频率慢了一些。那段时间有人问他在干吗,他统一回复说在家闭关写论文。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异常。所有回复都是由本人通讯设备发出,IP地址也确实定位在家里。”
秦副官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看过他的婚前健康诊断报告,他后颈处的那道伤大概是一块2.8cm宽的菱形凶器造成的,伤口很深,再深一公分就会危及生命。而他的电子医疗卡上没有任何就医记录,也没有药品购买记录。情报科和安全局的人便装走访首都大学,问了一些他当时的同学,有人说根据星河自己的解释,那道疤是洗澡时家里玻璃突然碎了,碎片不小心扎进肉里造成的。但是,如果真的只是这样的意外,他没必要不去就医。而如果当时他遭到了什么人身威胁,那么他事后不报警,反而编了个借口掩饰过去的原因,也很耐人寻味。”
凌长风听后双眉紧锁,问:“他大三那年的暑假,有人见过他吗?”
秦远点点头:“有,他七月中下旬,曾去过一趟首都大学实验室,借实验室里的超级电脑跑了一批论文数据。从那以后,大约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再没人见过他本人。有关他的所有痕迹都像是被抹去了一般。就因为什么也没有,所以才奇怪。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严重……”
“我不想听你们的直觉如何,调查不出结果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凌元帅双手交叉呈三角形放在胸前,在办公桌后投来堪称严厉的目光。
这是属于长官的目光。
秦远低下了头:“对不起。”
“解决方案是什么?”凌元帅问。
“暂时没有很好的解决方案,只能让情报科和安全局继续跟进。”说完这句话,秦远沉默了。
其实有一条捷径摆在眼前,但他清楚,他的长官目前还不想走这条捷径。
“所以,你们调查出了些什么?”凌长风继续问,他知道事情如果一点儿进展也没有,秦远也不会来向他汇报。
“发现了一个意外——”
秦远说着,上前将文件夹翻到了后几页。
几张照片夹在附件里,一下子吸引了凌元帅的目光。
异瞳微微一缩。
目光迅速扫过文件上几行简短的个人资料和文字汇报。
“这是怎么回事?”
凌长风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秦远。
“如您所见。因为调查迟迟无果,情报科几乎把和许星河有关的人的相关资料都翻了个遍,于是发现了这个……”秦远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是件小事,也是件麻烦事。原本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您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但是现在,她的情况很不好,如果放任不管,她或许会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而去世,这件事儿怎么说呢……日后万一被星河知道了,可能会造成一些无法挽回的后果。”
凌长风沉思片刻,低声道:“我知道了,这件事等星河回来了,我去跟他说。到时候怎么抉择,看他自己。”
“是。”秦远点点头,继续问:“那关于伤疤的事?”
“接着查。”凌长风说着,异瞳中闪过坚决的光,“一查到底。”
“是!”秦远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转身离去。
秦远走后,凌长风起身,站在单向的落地玻璃窗前,俯瞰八十八层外车水马龙的星浮城。
突然有些想念他的小配偶。
其实,他和秦远都心知肚明,想要弄清楚这一切,去问许星河本人是最快、最直接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