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索的闹钟定在六点半, 今天她值早班,七点半前必须到达电视台。
台风前后的凉爽天气已经消失无踪, “立秋”就是个骗人的把戏,刷牙的时候施索看了眼天气预报,高温又来了。
七点不到,她跑下楼,以为这时间不会碰到舍严, 谁知刚拐到厨房就见舍严在喝水,施索诧异:“怎么起这么早?”
舍严反问:“今天怎么这么早?”
施索打开冰箱,拿出昨天备好的餐包和牛奶, 回答:“我今天早班。”
舍严看了眼她的早餐。
“我买的多, 冰箱里还有,你要吃自己拿。”她上班为方便,背得都是大包, 把早餐往包里一塞,她挥了下手就要走,走出没几步, 她突然刹车,转身问舍严, “是不是紧张面试?”
舍严放下水杯:“没有。”
“就算紧张也没关系,你又不缺钱, 不急着吃饭, 就把面试当成体验生活。”施索看着他眼底的青黑说。
舍严微笑点头:“嗯。”
“还有啊, ”施索走回去, 和舍严隔着一个中岛台,仰头看着他,苦口婆心地劝,“虽然不急着吃饭,但你态度必须得端正,面试的时候要有问必答,千万不能像平时那样,不想说话就不说话。”
“好。”
“也不能嫌弃人家的问题,突然转移话题。”她真担心面试官问他有什么爱好,他会回答“我饿了先吃饭”,舍严的随心所欲会让陌生人误以为他目中无人。
舍严看着施索,浅笑着答应:“知道了。”
施索仍有些不放心,顶着一肚子的忧愁去上班了。
七点半还差五分钟,她赶到了电视台,办公室电话安安静静,没投诉举报也没突发,施索先做了些零碎的事,然后和值班摄像聊天吃早饭,快八点的时候突然有人走进办公室,施索一看,胃口瞬间掉了大半。
“王洲川来了没?”来人问。
摄像大哥回答:“没呢。”
“他来了跟他说一声我找他。”
摄像大哥应下:“好的,知道了。”
“今天你值早班?”对方突然瞥向施索。
“嗯。”再怎么没胃口,施索也得回答这位副总监,不知道许良一大早到访要干什么。
许良跟王洲川差不多年纪,但长相有几分刻薄,施索从不肤浅地以貌取人,但在许良身上,她不得不承认相由心生也是真理。
许良语气突然一重:“上班时间是留给你吃早饭的?台里允许你销假,不是让你用这种态度来上班的!”
记者从没有准时的吃饭时间,没人会对她们在办公室内往嘴里塞东西的举动上纲上线,许良火|药味十足,摆明找茬,施索告诫自己要忍,等官司一结束,她就炒了电视台,往许良脸上砸拖鞋!
她把最后一口餐包塞进嘴里:“知道了许副总监,下不为例!”
许良冲她:“你这是什么态度,摆这幅样子给谁看?!”
“许副总,讲讲道理,我什么样子了?”施索尽量平心静气,摄像大哥悄悄拉了她一下。
许良指着她:“就是你现在这幅样子!对上司没个尊重,眼睛长头顶上了?我刚进门没看见?不知道叫人,啊?”
她好歹还叫了声“许副总监”,摄像倒是一声没叫,针对如此明显,施索那口气往上冒。
许良还没完,继续指责:“不好好钻研技术,就知道搞歪门邪道,把新闻这行的脸都丢尽了!我要是王洲川,我早开了你,还能让你走进这里!?”
施索把早餐包装一扔,朝着许良:“你家房子是不是快炸了,你从炸|药堆里生出来的是吧!”
摄像拉她:“施索,施索!”
摄像挡着人,许良往边上一步厉声道:“我说你说错了?你出去问问,哪家单位允许职工上班时间吃早饭,谁给你的胆子没大没小,你说!”
“玩什么针对呢你,当别人是瞎子——”施索甩开摄像要找许良“理论”,摄像没给她机会,一个劲挡在两人面前。
没能吵下去,同事们陆续来上班了,左一个劝右一个安抚,制片人方老师把许良拉了出去,邱冰冰朝许良的背影竖了个中指,回头对施索说:“别理神经病。”
摄像大哥也劝:“他手底下的人也怕他,被他说两句也不会少块肉,就当被那个什么咬了,你还能咬回来?”
道理施索都懂,可她就是那种被狗咬了,也要从狗身上咬回来才能解气的人。
她不知道许良为什么会针对她,以前两边进水不犯河水,近半年许良突然开始挑她刺,在出了曹荣那件事之后,许良的态度更是不再收敛。
施索从小没受过气,但她自认在这几年里也学会了适当的低头,她不是不能忍,但对着疯子实在忍无可忍。
回到座位,施索胸口起伏,使劲眨了几下眼,等邱冰冰分配了她今天的采访任务,她才狠狠吐出口气,跟摄像一道出门了。
景园小区七栋坍塌事故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除了老楼本身的问题外,主要原因正是附近工地的暴力施工引起的,如今追责和赔偿一事摆在首要位置。
施索跑了一上午新闻,中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