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摇头:“进去十一人,出来九人,阿宝亲眼所见,赵姑娘她葬身四号泪境海底凶鱼之口。
易篁的眸子有些焕散。
她是白家大小姐,本该无忧无虑,荣宠一生。
事实上,爹娘弃她于不顾,她背负恶名一身。
不过是想重回蜉蝣山找寻丢失的天赋,这对她来说本最简单的事情却经过了三百年的磨难。
他对赵芙双尤其容易心软。
她错了,她若服软撒娇他都无法,更何况是这些不能回想的琐碎。
她所有的绝望颓废和疯癫尖锐他都见过,曾经对她的指责和不屑一顾如今都化成了利剑反刺向了他。
他想,纵然掘地三尺,她的天赋他也会为她寻回。
他不是没想过她在石屋危险,只是她现在和她置气,他的话她不肯听。
但他以为她于石屋特殊,总归会逢凶化吉。
易篁的声音越发的平静,“留有命息的牌子可是碎了?”
凝霜顿住:“之前命息玉简被打碎,并未补。”
易篁眸子漆黑如墨,再未开口,神色平静,抬脚步出洞府。
见此玉昆和凝霜急忙追出去,就连老黑都迅速跟上。
外面,两位冷面长老已经和易篁对峙上。
其中一人狂傲道:“山主,您百年不得出洞府,否则......”
易篁:“否则如何?”
另一长冷声道:“您以下犯上,无故诛杀老祖,如若再一意孤行,别怪老祖们按山规行事。”
易篁不紧不慢的抬眸:“以下犯上?”
方恢复光明的双眸里有浓黑翻滚,眸子缓慢扫过两位长老,扫过下方无尽宫殿,突然笑了。
这种笑不同于过往任何时候的易篁。
不是清冷淡笑。
不是不屑一顾。
是无畏,是狂妄,是藐视蝼蚁一般的蔑视苍穹。
随着他一笑,天地突然风云变幻,远处铺天盖地黑墨一样的黑云裹挟着厉风极速翻滚而来。
常年飞过山主洞门的瀑布突然断流,于山主洞府前化为大片大片的雪花密密麻麻极速覆盖蜉蝣山。
所过之处,万物湮灭。
下方,无数身影从宫殿飞出,惊慌张望。
此刻的易篁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身白衣也遮不住滔天的杀伐之气。
两位长老望着极速覆盖天地的黑云,满眼恐惧,下意识后退。
老黑莹绿的双眸看着黑发被风吹起立于风云间的易篁,有一瞬陷入迷茫。
电光火石间,它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
他记不得,想不起了。
只是,它一定见过。
凝霜望着天际毁天灭地的黑云也下意识后退。
她在泪境见过这种天气,可她从没想过,这蜉蝣山上的风云也会变幻。
仿佛下一刻这天地就要被吞没。
赵芙双被日月珠重伤时玉昆见过这样的易篁,此刻的易篁是没有理智的。
他急忙上前拦了易篁的去路。
易篁衣衫被风鼓起,黑发随着衣衫四散飞扬,他面无表情:“让开。”
玉昆语速极快的传音,“你现在无理智可言,待你清醒后想没想过后果?”
“此番你若强闯,必然和四老祖开战,必然要引天地大阵驱逐云鼎派,以你如今的状态,在你驱逐云鼎派之前只怕已然被四老祖联手绞杀,他们等的便是这一刻。”
易篁仿佛没听到玉昆的话,缓步向前方行走。
玉昆又道:“退一步,倘若你赢了,你成功将云鼎派驱逐出蜉蝣山,你的师父,还有半晴,该如何难过?”
闻言,易篁顿住了脚步,他回眸看向玉昆,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他们与本座何干?”
玉昆愣住,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易篁,仿佛不信这话是从他口里说出。
转眼,四老祖分四个方向包围了山主府上空。
其中一须发皆白的老祖不疾不徐开口:“易篁,你当真要叛出云鼎派吗?”
紧接着郭子执,郭容音飞落。
“师父。”
“师兄,不要!”
易篁仿佛没听到,他漫不经心的扫过头顶封了四方的四人,就在他又要笑的时候,玉昆再次传音:“次次可点亮主星的人,她和泪境必定有关联,多数不会死。”
易篁缓缓顿住脚步。
“倒是你,倘若你身死,她从泪境出来之时,你便再无机会与她相见,为了这么几个小人,值得吗?”
“竹子,你不过是想去泪境探个究竟,我代你去。”
驻足良久,易篁眸子里的漆黑一点点退去。
与此同时,风止,包覆天地的黑云纷纷扬扬落下雪白的雪花。
云散,风止,瀑布再次流淌,只有满山冻死的植物能证明方才发生过什么。
易篁若有所思的望向四方,他只是想去泪境看个究竟而已。
赵芙双是生是死,他总要亲眼所见方可给师弟师妹一个交代。
突然的失控在他的意料之外,那一瞬,他有意识,却无法自控。
不过,易篁仰头看向四老祖,声音平静无波:“今日你们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