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时,昆仑山底下,夙家众人已经在此处安营扎寨等上了好几天了。
他们兵分两路。前门是夙家家主带着众弟子看守,后门则是夙家的那个轻易不出山的半步化神的元婴老祖,一副要将昆仑围得水泄不通的架势。
只不过,那个所谓的元婴老祖说是“半步化神”,到底不是真化神,只是元婴后期大圆满罢了,但这已是傲视群雄的战斗力,能够出动这位老祖来昆仑,可见夙家的决心。
此时,夜深人静,正在闭目养神的老祖,浑然不知危险降临。
当听见夜空里面一声诡异至极的嘶嘶声时,他猛地睁眼,掀开了帘子,却见营地里一片东倒西歪的弟子,周围却空无一物!
“谁!”
他悚然一惊,却看见了不远处的树梢上,一个白衣的剑客正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他,树下,一只巨蛟蛇在他的手底下嘶嘶吐着蛇信子,强大的威压倾泄而出,一时间竟然叫他看不穿修为!
他悄悄后退一步,不敢有所隐藏,猛地全力一掌,带着浓重的黑色魔气朝那白衣人拍了过去!
这夙家的元婴老祖,竟是个半魔!
然而终日打雁却被啄了眼——
半魔遇上了真魔。
那白衣人在他的掌下化作了一阵黑雾,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直逼他的面门!
许久之后,马车再次动了,朝着护宗大阵驶去。
那地上半魔老祖消失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一件衣服。
马车里,魔尊的脸上爬上了狰狞的黑色魔纹——
那是魔族在互相吞噬后才会出现的产物,一时间,那张漂亮的脸显得十分诡谲又妖异,映衬着那魔角,竟一点也不像是个人了,倒真的是个魔物。
魔族之间的屠杀,就是互相吞噬、壮大自身。
只是燕雪衣万万没有想到,今天遇上的夙家老祖,竟也是个半魔族。
好一会儿,那黑色图腾都没有消散,青年不得不重新戴上了幕篱,遮住了那让人胆寒的魔纹。
他的视线从不远处巡夜的夙家弟子身上扫过,躁动的杀意汹涌。
在吞噬同类后,魔族总是会显得有些抑制不住的暴躁。
但是想起她的话,他不耐地啧了一声。
花了更多的时间抑制住汹涌的魔气后,他整个人像是一道黑影消失在了马车。
然而不远处,他的路,却被昆仑剑宗的护宗大阵给挡住了。
*
护宗大阵究竟有多强,没人知道,只知道这护宗大阵在当年面对灭宗之难时,能够让昆仑避免灭宗的命运。
此时,朝今岁正手持昆仑剑,和护宗大阵劈下来的金色巨剑撞在了一起!
丹田里的灵气被疯狂抽空,被震得胸腔剧痛。
尘封万年的昆仑剑一旦出鞘,就对上强敌,酣畅淋漓的一击,一时间金光大作!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要被劈落山崖之时——
她竟然仅仅是后退了两步!
她扛住了。
虽然浑身上下有如碎裂一般的剧痛。
虽然气海已经被抽干了一半。
但是护宗大阵的金光已经渐渐消散了。
每一次攻击,都需要调动海量的灵气,周围的空气都因为灵气的抽空而微微扭曲。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朝今岁无比的确信,朝太初要她死在这里。
她听见有人在叫少宗主。
担心,焦灼、扑了过来。
是啊,百年同门之情,在她摔下来的时候,总还是有半分的关怀。
他们甚至有人站在了她的面前,企图让朝太初手下留情。
朝太初嘴角含笑:“今岁,今天你要是交出剑来,我还是可以留你一命。你又能抗住护宗大阵的几剑呢?你难道不知道多少天才都死在这大阵之下么?”
朝太初嘴角得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交出剑,我马上让护宗大阵停下来!”
在风雪里,少女眼底的一片冰冷,看向他们的视线,再无半分温情。
她手中的昆仑剑一横:
“古有割袍断义——今天,我与昆仑,犹如此袍。”
“恩断,义绝。”
这就是她的答案。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她的声音: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便,割发还父。”
手起剑落,齐腰的千青丝斩裂。
“犹如此身,再不入昆仑。”
她转过身,一跃足尖一点,飞出断崖,朝着护宗大阵迎头而上!
再来一击又如何?
——哪怕就是死,她也要和昆仑,断个干干净净!
让她低头,就是做梦!
朝太初大喝一声:
“抓住她!”
他飞身而上,虎目精光大作,举起剑,朝着她的方向恶狠狠一剑!她眼疾手快,极速后退,然后反手一剑,和他战在了一起。
铿锵之声不断绝!
这是这父女俩,真正的第一次交手。
朝太初的剑霸道至极,力量十足,实力远不止他展现出来的那样平凡!
朝今岁第一剑和他对上,就知道他藏了一手。
他的剑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