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洪元一锤定音,将金术可作战不利,株连家族的惨事,美化成英勇作战的典范。
再加上耶律达虎所部大胜卫慕仁奎,斩首过两万,还擒拿住了敌方主将卫慕仁奎,整个西京城的气氛都热烈了起来。
将士们都知道,金术可死后,耶律洪元短时间内不会再动刀兵,他们可以舒舒服服地熬到明年,直到天气转暖再返回中京。
十二月中旬,西京城外正在举行盛大的阅兵典礼。
卫慕仁奎这家伙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选择屈服,带领三千卫慕氏俘虏加入了耶律洪元帐下。
耶律洪元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看着跪拜在自己身前的卫慕仁奎有些感慨,他又想起了那句在草原流传很广的名言。
人生最大之乐,即在胜敌、逐敌、夺其所有,见其最亲之人以泪洗面,乘其马,纳其妻女!
“末将卫慕仁奎拜见大王,西夏王元昊荒淫无度,任人唯亲,大帅没藏止戈包藏祸心,多次谋害我卫慕氏,慕仁奎不愿再与西夏权贵同流合污,恳请大王允许卫慕氏投降大燕,从此万世不离!”
“好!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仁奎弃暗投乃是天下大义所在,我代表耶律皇室接受卫慕氏效忠,万世不弃!”
萧寒骑着战马,看着高台上这出戏码,不由赞叹耶律洪元政治手腕的高超。
西夏三大权贵之一的卫慕氏大帅居然降燕了!
仅仅是这一条,耶律洪元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哪怕他把西京所有的部队全部打光,这个功绩也能够堵住燕国朝臣的嘴。
在卫慕仁奎投降之后,便是耶律达虎的授勋典礼,作为此次大胜的主帅,耶律达虎此时也是风光无限,在他的身后,一同跪拜着一群同样有着巨大功绩的将领。
其中就有他的两个儿子耶律江成、耶律江华。
这些人齐齐上了高台,兴高采烈地接受耶律洪元授功,对于职位的再次提升,十分满意。
只不过这里面缺了一位重要的功臣,那便是萧寒。
对于萧寒,耶律洪元等人的感情也很是复杂,因为萧寒拒绝了上台受赏,那就意味着他真的不打算在燕国发展。
“大王,您真的要放萧寒离开吗,这样一头在战场上游荡一圈的幼虎,一旦獠牙长成,受到威胁的很可能是我们自己!”
“达虎,你说的我不是没有想过,哪怕萧寒真的成长起来,该头疼也不是本王,而是我本王那位皇帝弟弟。”
耶律洪元神情默然,高台之上的冷风吹得他很不舒服。
他真的老了,哪怕是身披厚重的熊皮大衣,他却依然感觉不到温暖,耶律洪元隐隐感觉到,再这么下去,他或许支撑不到下一个五年或者八年。
除非躲在府中,再也不去征战,或许能挺过十年。
对于此生最后一次远征了,耶律洪元想要尽可能地完美收场。
“达虎,你跟随我也就三十多年了,你跟本王说句实话,如果有一天我就那么死了,以大宝的本事,能撑起耶律王府这个摊子,你能彻底掌控西南招讨司的军队吗?”
“大王,您春秋鼎盛,何必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耶律达虎赶紧起身,一把拉住耶律洪元的手,小心看了下高台上志得意满没有往他们这里看的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对于耶律洪元的话耶律达虎没有正面作答,因为他也没有信心。
在他看来,耶律大宝比耶律洪元差很多,耶律洪元一死,只要燕国朝廷有足够的耐心,南院大王府的权力绝对被逐步蚕食。
“让他走吧,哪怕真的放虎归山,本王也认了,至少这燕国还是这只老虎的家,本王府邸内,还有他的两位妻子,或许有一天,你、淑清还有大宝等人,还要依托萧寒才能生存。”
耶律达虎默默低下头,不敢回答耶律洪元。
“哈哈哈,本王老了,这天下终究还是年轻人的天下,看看卫慕仁奎的今日,或许就是我们的明日。”
耶律洪元指了指强颜欢、卑躬屈膝的卫慕仁奎,似有感慨的说道。
“何以至此,大王,何以至此啊!”
“呵呵,你看看这封密报,就知道何以至此了。”
耶律洪元从怀中掏出密报,递给耶律达虎,才看一眼耶律达虎就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信纸上赫然是燕皇耶律洪信的一道敕令:燕国皇庭默认南院大王府国中之国的特殊地位,自明年起,燕国中枢将不再输送粮食至中京,西南招讨司军队也需要南院大王府独自供养。
耶律洪信疯了吗,他竟敢这样胡作非为,连祖训都忘了!
作为皇室一员,耶律达虎对于燕皇的这封敕令已经愤怒至极,这是明明白白的在搞内部分化。
他们才打了胜仗,燕皇的特使就传来这道敕令,似乎早就拟好了这道命令,就等着局势发展。
因为愤怒,耶律达虎的双手已经将敕令揉成了一团,手掌颤抖似乎想要将这道命令撕碎。
他也终于明白耶律洪元的良苦用心,明白耶律洪元为何对萧寒宽容到近乎放纵的地步,也终于明白了耶律洪元为何会将七万左路军派往定边城送死。
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