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瑟瑟完全不能理解,明明司徒岚昨日还在?帮她诈死,利用那陆凯的尸体试探司徒声的真心,怎么今日就要翻脸杀了她。
他不是说希望有人能将司徒声拯救出深渊吗?
他不是说希望司徒声远离这?是是非非,好好过完后半生吗?
难道这?些话都是欺骗她的?
她的眸光紧紧盯住司徒岚,仿佛是想从他脸上寻到一丝端倪。
她能感觉到,司徒岚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他待司徒声乃是真心所至,若不然他就不会不顾性命,为了救她而冲进火海。
说到底,他与她非亲非故,救她还不是因为司徒声。
他在?短短一日之内,对她的态度突然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若是追根溯源,怕还是因为太上皇。
司徒岚根本不用多看她一眼,便已经猜到她心中所想。
他轻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戳破她的想象:“我入火海为的是他的金铃,而并不是为了救你。至于你的生死,那又与我何关?”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和他相认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原因……”
“你那日猜得?不错,我是太上皇的血脉,他如?今要帮我推翻旧政,送我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他的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情感,令林瑟瑟忍不住怔愣起?来:“你想做皇帝?”
司徒岚笑的冷淡:“又有谁不喜欢权势呢?”
见她沉默不语,他便继续说了下去:“我娘视我为□□之物,满心只?有司徒声一人,当年若不是她在?怀孕之时吞服藏红花,我也不至于一生病弱,与汤药为伴。”
“我虽恨她,却不得?不保她性命,唯有她活着,才能牵制住太上皇。所以我让司徒声在?将军府失火之前,将她藏了起?来。”
林瑟瑟紧蹙眉头:“你让司徒声藏起?宝乐公主,仅仅是为此而已?”
这?个理由太过粗糙,根本禁不住细细推敲。
倘若司徒岚就是为了皇位,那即使宝乐公主不被藏起?来,他作为太上皇的亲生血脉,也一样可以登位。
听到她的话,司徒岚却是嗤笑起?来:“我并不是继
承他皇位的最佳人选,如?果他找到我娘,完全可以舍弃掉我,再与她生出一个健康的子?嗣。”
是了,他面上带疤,又是个病秧子?,连阵风吹过都能将他刮到,以他孱弱的身体,根本不配为君王。
司徒岚掀起?唇角,轻笑一声:“念在?我与他十几年的兄弟情分上,我本想放你和他离开。”
“可你太过聪慧了,只?不过听闻太上皇以我的名义送去赈灾的粮食,便猜到他要扳倒皇帝,为我登基铺路。”
“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呼啸的冷风从面颊吹过,听见他用无?所谓的语气,说出这?样轻描淡写?的解释,林瑟瑟抿住唇瓣,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
她本以为他让司徒声藏起?宝乐公主,是担心宝乐公主再次落入太上皇那个死变态的手里,谁知?他却是为了那皇位和权势。
正当她想说些什么时,却听见司徒岚继续笑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了。”
“司徒声入宫净身,是为了寻我留给鱼娘的一封信,我告诉鱼娘,那封信里藏着司徒家被灭门的真相……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信件,我交给鱼娘的,是一封空白的信纸。”
林瑟瑟并不知?道鱼娘是谁,但昨夜司徒声曾与她说过,他入宫是为了寻一封书?信。
她面色苍白,嗓音轻颤着:“为什么?”
司徒声如?此敬重他,将他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对他所说的话深信不疑,甚至甘愿为了那一封不辨真假的书?信入宫净身。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司徒声?
“因为我恨他。”
司徒岚嘴角的笑意倏地?消失,他面部肌肉抽搐两?下,恶狠狠的咬着牙:“同为一母所生,他却拥有健康的身体,他就可以上战杀敌,被百姓民众誉为战神。”
他步步逼近,猩红着双眼,一字一顿道:“而我呢?我只?能躺在?将军府中,每日按时喝着令人作呕的苦涩汤药,日复一日的卧在?榻上,在?阴暗的房间里发?烂发?臭。”
“我要他和我一样,成为一个身体残缺的怪物,痛苦煎熬、生不如?死的苟且于世?……”
林瑟瑟不断的摇着头,她眸色滞泄,仿
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她不想知?道,一点都不想知?道。
这?四年之间,司徒声活的像是行尸走肉,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为父亲翻案正名,为将军府那些枉死的冤魂讨一个公道。
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司徒岚留给他的那封信上,他是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着司徒岚。
可到了最后,这?一切却都是他最信任之人,为他亲手布下的一场死局。
她要如?何抉择,是让他继续沉浸在?所谓的亲情之中,还是残忍的揭开真相,让他知?道他所敬重的兄长是一个怎样歹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