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记下很多很多,于是当时还很是幼小的他便找了庄内最厚的本子——
一个,书面上写着族谱二字却一片空白的本子。
并从最后页开始写字。
如果此时的阿福从后翻阅一下,就能发现原来空白的族谱上有一半吹雪的剑法。
然而,他并没有。因为他的老兄弟玉罗刹是那么的飘忽不定,那么的神出鬼没,每一次来都突然出现不给他一点点反应的时间,以至于他每次偷写都很是捉急,就怕吹雪发现。
啊,玉罗刹,你真是个好生磨人的男子啊。
阿福头秃。
阿福掉头发的样子是那么的狼狈,易容而来的老父亲那时男时女的表演是那么的沉醉。
吹雪每次都默默地看着,从萝卜头看到少年,从不揭穿,就静静地看着两人笑呵呵的演。
他习惯了,他早就习惯了。
无论是装作乡下莽夫的老父亲还是大家闺秀的老父亲,吹雪都已经习惯了。如果说一开始不爱见人的他突然看到陌生的脸时还会有些僵硬,但现在的他已经学会了无动于衷,学会了视而不见。
不就是会唱戏的老父亲吗?问题不大,就当自己是路过就好。
吹雪熟练地将老父亲此次扮演的古板老文人的身影从自己的眼底删除,然后按住了欲要离席的钧哥。
“去哪里?”他问。
“去练剑。”钧哥道。
“不行。”吹雪拒绝道,“去,把你的东西搬进去。“
“搬?“钧哥一凝,露出了疑惑的神光,“哪里去?“
吹雪缓缓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明明看起来毫无波澜但又带着令人虎躯一震的、不容置疑的霸道。
“我屋。“他说,”从今日起,你我同宿。“
什么?同宿!
此话一出,在场的两人登时齐齐瞳孔猛缩。
同宿什么概念?是同床共枕,抵足而眠,亲密无间,而且还是和漂亮吹雪。
天呐,怎可如此?
那可是所有北域人民和阿城心尖尖上的人物,漂亮吹雪啊。他是那么的高贵冷艳,那么的冰清玉洁,怎可容得半点玷污?
更何况,吹雪是那么的机警,和他同寝岂不是再也无法半夜偷溜了?
不!钧哥不要。
钧哥不要再回到那个整夜只能看着天花板发呆的痛苦日子。
以前在白云城的时候,天天被阿城绑着也就算了。现在离开了白云城,好不容易溜到了阿城够不着的北域,他顾钧才不要再次沦入那悲惨的境地。
就算是和阿城同样重要,异父异母的好兄弟吹雪邀请也不行。
钧哥,要练剑。
然而,钧哥的反抗并没有任何作用,霸道的吹雪根本不听,转头便吩咐了侍女。他就是要和好兄弟一起睡觉,他倒要看看在他吹雪亲自防守之下,这个该死的卷王还要怎样半夜偷跑。
就像是当初的阿城。
阿城可以,吹雪也一定可以。
然而吹雪可以,玉爹却不同意。
他虽然来自民风开放的西域,但他的好大儿不一样。他的好大儿一直被他和阿福保护在纯白的世界里,不知那世间的险恶。
如今,好大儿长大了,开始接触外面的世界了。玉爹不会阻止,但也绝不允许他被伤害,特别是顾钧这种来自皇家的野男人。
没错,皇家。
身为多年前曾夜访过皇宫的男子,玉爹从看见钧哥小俊脸的瞬间便觉得眼熟,后来又从阿福那里听来了钧哥的名字,他瞬间便对上了钧哥的身份,那个离京近两年的当今太子。
如今大禹的皇子们活跃在各个领域,而身为太子的顾钧却一直沉寂。很多人都说太子和他的弟弟们比太过平庸,日后定会被赶下宝座,但见过萝卜头时期顾钧的玉爹却知道不可能。
顾钧此人萝卜时期就能逮住他老爹爬床的踪迹,好几次还险些发现暗藏的玉爹,如今长大了怎么可能是个省油的灯?
这小子坏得很,当初离京搞不好就是准备搞事。现在看来的确如此,看,这不就搞上漂亮吹雪了吗?
这小子想做甚?是不是想用情谊和身子骗吹雪卷进皇权的斗争,当他登基的助力?
不行,爹爹不允许!
于是严肃的玉爹一掌狠狠拍在桌上,那易容的老夫子相上满是愤怒。但即便这时他也不忘记符合自己的伪装形象,吹起胡子,用一种很是迂腐的语气斥责道,“胡闹!”
那愤怒的巴掌着实太过大力,竟是让堂堂罗煞牌垫得稳当当的桌子都开始晃动。
两只已起身走到门边的少年们不禁停下了脚步,侧目而来。
“堂堂七尺男儿,怎可如此不知礼数?”他粗着嗓子振声骂道,“一个是主,一个是客,两个几近成年的未婚男子怎可同寝共宿?成何体统?你们可知男德何在?男德!”
那声音甚是雄厚,竟是让在场的阿福和无数路过的佣人虎躯一震,并竖起了耳朵。
男德?钧哥一顿。不知为何,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了先前自己在山上打架时,玉爹那从飞舞的黑袍中露出的衣着。
那是一套满满异域风情的装扮,上面点缀着好看的金饰和耀眼的宝石,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