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抢小孩啦!”
孟田芬的尖叫声打破了小区晨间的安静。
虽然西北门位置偏僻,可毕竟是小区的门,周围也有住宅楼。
尖叫声响起,立时二楼窗户打开,挥舞着锅烧的卷发大妈探出头来,恰好看到人贩子扛着小正太穿过那道宅门。
还真有人抢小孩!
“站住!”
两千年初,社会风气还不想后世那么浮夸,人心也没有那么冷漠。尤其像平城这样的小城,人心普遍比较淳朴。
顾不上锅里炒得菜,大妈手握炒勺就往楼下冲。
除去大妈外,还有不少人家也听到了动静。虽然一时间弄不清楚什么事,但大周末的,大家闲在家没事,也纷纷探出头来,或者干脆走出来看。
不过居民楼上下不方便,在他们下楼或者出门的功夫,人贩子已经扛着小正太跑出去老远。
苏家租房的小区位于老城区,南面靠近一中的地方还算好,西北面出去简直就是脏乱差,隔着一条街的地方还有片城中村。
人贩子逃跑的目的地就是城中村,那里也是他们的据点。
只要跑进去,就安全了。
眼看城中村近在咫尺,人贩子松口气,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你追不上我吧?
刚才她看得可清楚,那女人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吃过什么苦,怎么可能跑得过她!
自信回头,然后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怎么可能?
在人贩子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孟田芬一把揪住她的帽子。
厚重的羽绒服帽子揪下来,力气之大,扯得人贩子一个趔趄。
人贩子惊呆了。
不会吧?
跑得比我快,力气也比我大?
这不科学!
其实这没什么不科学的,孟田芬虽然看起来细皮嫩肉,但那纯粹是天生丽质。
半年之前,她还是位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
农村生活之艰辛,绝对是城里坐办公室的人所想象不到。平城这边是三季稻,孟田芬一年到头顶着大太阳、弯腰钉在稻田里,农忙时节甚至要完全要当个男人用。一捧捧能撑破人胸膛的水稻,一袋袋五六十斤重的大米,全都要靠她搬、靠她扛。
从五六岁起就跟着生产队搂草,一直到去年进城,一干就是三十多年。
别看她人瘦瘦小小,其实身体结实着呢。力气不小,耐力也很充足。
比起人贩子这种干轻巧活、赚黑心钱的,她体能只会更优秀。
之所以现在才追上,不过是刚才乍被抢孩子,恍了下神,被拉开了一小段距离而已。
如今终于追上来,她也顾不得其它,拉住对方帽子,转到正面,就像把自家儿子扯下来。
人贩子哪能让她抢了去?
虽然恍了下神,可毕竟是多年熟手,很快就回过神来。
肩膀上这个可是绝顶优质货源。
任凭孟田芬怎么拉扯,她箍住小正太的那只手都跟铁钳似得,纹丝不动。
不仅如此,边撕扯,她还边往城中村的方向挪动,同时尽可能弄出些奇怪的响动。
城中村有她的同伙,不仅如此,这里好些人也被收买,充当线人。
只要能得到支援,眼前这个女人不足为虑。
人贩子想得很完美,可她没想到,先赶来的不是己方援军,而是敌军。
“给我站住!”
当带着一截猪大肠的油量炒勺朝她脑袋上招呼过来时,人贩子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出于对危险的恐惧,她下意识地往边上躲,紧箍着的手臂松开。
一直试图抢过小正太,但又怕伤着孩子,不敢太过用力的孟田芬终于找准机会,把孩子抢过来。
紧紧将差点被抢走的儿子抱在怀里,她直接瘫软在地。
而在她旁边,躲闪炒勺的人贩子却弄巧成拙,重重的一勺直接戳在她裸露在外的脖子根上。
一股酥麻的感觉传来,她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孟田芬刚在边追,也边向沿途路人求助。
不少热心路人跟上来,没多久就将这里团团围住。
“怎么回事?”
孟田芬软倒在那,大口喘着气,根本说不上话来。
站在她边上,卷发大妈单手叉腰,紧捏着的炒勺用力一挥,指向旁边人贩子。
“还不是她!”
“老娘刚在楼上炒菜,就看到她抢了人家孩子,扛起来就往外冲!”
这个时候,人贩子的同伙也到了,混在人群中,企图用老一套浑水摸鱼。
“你怎么就知道,那不是她的孩子。”
卷发大妈一个眼刀杀过去,“是她孩子,她还瞎跑什么啊!”
“没准人家就乐意跑呢?”
人群中间,被一炒勺轰得晕晕乎乎的人贩子稍微恢复点神智,赶紧配合着演下去。
“对啊,我就乐意跑。我带着我家孩子跑,关你什么事?”
“反倒是你,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人。讲不讲道理?打出伤住院,你赔钱啊!”
这种手段她用多了,态度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一番话说出来,倒很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