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
看这意思,还要放狗咬啊。
张周也不着恼,只是笑着提醒道:“林祭酒,俗话说有教无类,就算你看我看不过眼,觉得我不适合在国子监内求学,是不是也该给我个机会?”
林瀚终于得意了一些。
他觉得这是把张周拿捏住。
林瀚道:“张秉宽,不要以为老夫不知你先前的作为,你是获得了功名,得到了一些垂青,但身为贡生,你不能以学业为重,若老夫是天下举贤之人,定会让你多去习得儒家礼数,这无关乎你才华高低!”
张周琢磨了一下。
还挺有道理?!
这老家伙,果然也是一辈子从事教育的,大概对学生的品德要求很高吧。
张周跟林瀚同是教职人员,听了还觉得有些顺耳。
如果有一个不识礼数的学生,没事喜欢上课跟老师抬杠,经常逃课,也见不到面,就算他学习再好,那有什么保送之类的机会,肯定也是不考虑的。
张周道:“林祭酒身为国子监的祭酒,应该知道此番乃是圣上所下之意,以我所知,陛下的谕旨明言所有举人出身的贡生,都有资格来参加,这是君王之意。林祭酒既身为人臣,这是要违背圣意吗?”
“你……”
林瀚本以为自己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就不用再跟张周废话,直接把张周打发走,自己也能出心头一口恶气。
但听了张周的话,他意识到,这小子很难缠。
居然拿皇帝的圣旨来说事。
林瀚到底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他道:“老夫说过,你不可能入选的,勿要做徒劳之争。”
张周据理力争:“若我的才学,得不到朝廷的认可,那我认命,但若仅仅是因为我的一些操行得不到林祭酒的欣赏,就让我失去这次机会,那林祭酒就是因私废公,以你个人好恶决定他人前途,既有违于陛下选贤任能的本意,又会让人非议林祭酒为人师者的豁达。”
现场火药味十足。
周围的教职工也都看呆了。
从大明立国子监以来,从没见过任何一个贡生,敢跟国子祭酒这么正面抗衡,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一点退路都不留。
“呵呵。”林瀚突然笑起来,带着几分嘲笑之意,他起身走到张周面前道,“张某,老夫还是很欣赏你的,敢言直言有谏者之风,奈何国子监是容不下你这种人的。不妨告诉你,你是绝对选不上的。”
“未必吧?”张周笑着回应。
“若未入选,你是否以后不再会入北雍?你国子监学正的功名,也可褫夺?”
“好啊。”张周道,“若是我选上呢?林祭酒不打算赌点什么?”
林瀚似乎很看不起张周这种狂放的性格,道:“你若选上,老夫自会让你入北雍,对你善加指点。”
“选不上,我不进北雍,选上了我也无须进北雍,林祭酒说这个还有何意义?不如这样吧。”张周朗声道,“若我选不上,从此之后不再踏入国子监大门一步,若是选上了,林祭酒就要答应我一个不违背道义礼法的条件,林祭酒以为如何?”
众人都在笑。
大概都觉得张周不自量力。
林瀚道:“老夫接受了!”
随后他走到张周面前,低声道:“老夫便教你,何为人情世故!”
说完,他转身要往门口教舍的方向而去。
张周却不依不饶,朝林瀚的背影叫板道:“好啊林祭酒,你要教我人情世故,正好我这边也有点人情世故想与你讨教,至于谁教谁,还不一定呢。”
林瀚脚步不停便出门而去。
刘顺没走,过来冷冷打量张周一眼道:“张贡生……不对,现在你已经不是贡生,你啊你,林祭酒本是为你好,让你收敛心性,将来或还有一番造诣。你非要与林祭酒这般……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哪怕审视举监文章的是馆内的翰林,只要林祭酒一句话,该你选上,也没你录名的机会!这又不是科举,无关乎你文章好或者坏的原因。这才是人情世故。”
“说得好。”张周拍了拍刘顺的肩膀,“这不是科举!若这是春闱,要弥封,我还不会这么说呢!”
说完张周还望了林仪一眼,此时的林仪正恍然失神。
“林小姐,下次见!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