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筛从来都没把大明将领放在眼里。
作为草原当之无愧的
对于王越……
火筛觉得,那已经是父辈时的人物,该进坟墓了。
但当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时间,如此特别的场景之下,他听说是王越亲自带兵来,还是从心底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那是一种部族将要败亡、前途难以预测、甚至可能导致身死族灭的——
恐惧。
“整顿兵马,依托城防……”
火筛下令。
但他的话音还没落,周围不到五十步的地方便一声巨响。
屋舍被直接炸到天上,落地的除了砖石、沙土,还有残肢断臂。
再看城门楼的方向,城墙已经多了好几道豁口,想以城墙防备作为凭靠近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留在城中,谁知道哪会突然就平地爆炸?好像城内每一寸土地都是不安全的。
“太师,城南、东、西南各有明朝军队,敌情不明。”
明朝的偏头关,在北边和西侧是没有城门的,因为大明的军队不需要出关,那两侧或是修筑在险峻山崖上的城垛,或是高耸的城楼,都是作为防备鞑靼人之用。
现在鞑靼人绕后进了偏头关,只有靠近大明东南方向有城门可进出,而且这些城门都是有瓮城的,谁知道明朝的军队会不会杀进瓮城,再在瓮城内埋伏,与其决战?
火筛调度着身边的将领。
但发现此时因为正在劫掠中,加上莫名的爆炸,他麾下的部族勇士其实也难以形成有效的抵抗。
或者说……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
“整军!”
火筛将自己的战马拉过来,身边连一个扈从都没有,便上马提着刀,就好像可以以一人之力扭转占据的猛士,靠他威信来振奋沿途所见的将士。
诸多的鞑靼骑兵在他的招呼之下,重新整顿集结,那些本来已经被抢掠堆砌,准备被运出城的物资,再没有人理会,有很多甚至直接被付之一炬。
抢劫什么的,只能放到一边了。
决战不是儿戏。
……
……
城内的爆炸在持续中。
城关之外,王越已经完成了对回勒部的突袭。
回勒部部族兵马数量,连三百人都不到,面对王越两千骑兵的冲击,只是在最初交战时,有零星的箭矢射出来,有一箭还射到了王越的盔甲上,但这对明朝将士来说,也根本不算什么。
骑兵只是一轮冲击,就把回勒部的营地给冲溃。
因为王越提前已有“穷寇莫追”的军令,回勒部半数以上的兵马都向北豁口方向逃窜,王越也没有足够的兵马去追击,他的目标也不是回勒部内堆积成小山的物资,他要扼守住偏头关城南的关口,等待鞑靼残兵败寇从内逃窜。
另外两边。
各五百人的骑兵队伍,已抵达了城西南门、东门附近,并架起了火炮,排起了火铳阵。
随着火炮加入此战,变成了明朝军队用火炮攻打自家城关城门,而鞑靼人则据险而守的状况。
可城内的鞑靼骑兵,还是接连不断从城门口或是城墙有豁口的地方,成建制跑出来……在此等时候,鞑靼军队以部族为基础的建制也没有被打乱,只是在他们往城外逃窜时,城墙周围的爆炸仍旧在继续中,鞑靼骑兵又不得不再奔逃时尽可能将骑兵队伍分散,以减少每次爆炸“升天”的人数。
“将军,已在城门口找到火筛的部族旗帜。火筛或就在城关内!”
王越守在城门口,暂时还没有获得太大的战果。
但随着情报的传来,他麾下的将士们也振奋起来。
瓮中捉鳖,居然把火筛本人也按在瓮里,连火筛都能按在地上一顿摩擦……这打的恐怕是大明弘治以来最硬核的一场战事。
别看自己这边人数少了一些,但在这么个情势之下,城内的守军不往外跑,就等于是要“抽奖”等死……不定什么时候一次爆炸,会令其粉身碎骨。
所以他们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只守在城门口,鞑靼人出来就围杀,不出来就等……
还有比这个更惬意的作战方式?
……
……
相比于城东和城南两处兵马的轻松惬意,城西南的突围和反突围战事则进行得比较激烈。
大明在这一处只布置了五百兵马,而这边又是火筛部入城之前驻扎的营地所在,开战后,很多粮草堆都被焚烧,夜色被点亮,城内鞑靼兵马发现,这侧明朝兵马的驻防比较薄弱,城内鞑靼兵马首选从这一侧突围。
城南王越中军所在。
传令兵急切传来城西南的消息:“伯爷,鞑子自西角门蹿出上千兵马,已快招架不住!”
王越则好像根本不知道有这五百人一般,冷冷道:“各守阵地,就算哪一边全军皆没,也不得擅离职守!”
正说着,还是有零星从城南主城门突围的,却还没等冲杀出来,瓮城又有剧烈的爆炸,随着瓮城的坍塌,除了有几十鞑靼骑兵被埋,城南从城门楼子到瓮城,基本已经没有还立在那的城墙……
这一侧已基本被炸平。
战事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