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凤一脸傻乎乎的样子,问道:“王老,您让平江伯出兵,恐怕难有什么进展吧?还把那么多兵都调走,万一狄夷又杀回来,城内防备就怕不足。”
这话说得……
连张永都在笑。
别人看不明白,张永看得很透彻。
王越就是在明着耍陈锐,还耍得陈锐没脾气,敌人跑了,王越因为麾下兵马不多,不敢放弃关口去追,等总兵官陈锐回来后再派陈锐去……
无论怎么说,王越做的都很符合规矩。
至于说陈锐出兵晚了……
谁让你陈锐跑路的时候跑那么快?感情是我王某人让你撒丫子跑的是吧?你出兵晚了,只能怪你回来晚了!至少我王某人做到了你一回来,就给你安排出兵事宜!
连陈锐都知道,王越这么做,就是在用地位和规则压他,让他无从选择,心中意见再大,还是要领兵出塞。
王越道:“知节啊,有些事,你看不透彻,回头你会懂的。”
“是。”
朱凤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
我明明都已经立了战功,王老也在先前的战报中把我夸得神威英勇,整得我都以为自己是冠军侯在世了,现在又说我不懂……我咋不懂了?
张永在旁笑道:“估摸着陛下调平江伯去旁处的旨意,这两天就会到吧?”
王越看着已经写好的奏疏,仍旧低着头道:“这不在老朽的计划之列,要看朝廷在边塞的需要。不过倒觉得,内三关更适合他。”
把一个声名赫赫的边军名将,调去守内三关,从
现在别看是上下级,以后很可能就都是伯爵,平级的竞争关系了。
尤其王越要为自己的长子王春建立一定的威望,至少帮王春先把陈锐的名气给压下去,不然等他死后,王春有何资格去跟陈锐叫板?
“张公公,老朽在京师已准备了厚礼,此番军功犒赏,也都如您的安排,您看……”
王越除了要巴结张周,他也要把监军太监张永给伺候好。
这是他骨子里带着的谄媚。
张永笑道:“还是先把张先生那边的打点好,咱家也准备了……”
“哦,那是那是。但就怕咱这么去送,不太合适。”王越跟张永正在交流给张周送礼的经验,谈到了边军将帅给皇帝身边近臣送礼的危害。
然后二人又齐刷刷把目光落到朱凤身上。
就算朱凤再蠢,他也瞅明白,这俩家伙叫我来,不是商议什么上奏的,根本是让我当送礼的工具人!
“知节,你跟张先生乃故交了吧?”王越问道。
朱凤急忙摆手道:“没,就认识了不到一年。”
“才一年啊,那是难得,你时运好,不过听说张先生也是你举荐到陛下身边的,你以后前途不可限量。”王越道。
朱凤听着很别扭。
感情我有以后有什么出息,不靠我那个当成国公的爹,全靠那位张兄是吧?
王越道:“如今我在京师,已算家徒四壁,已将祖宅给变卖,这才凑出一些,就等战事结束之后,给张先生送过去。就是不知这次的军功犒赏……”
张永笑着接茬道:“王军门放心,咱家会替您跟陛下言及的,如此旷世的功劳,岂能亏待了您呢?”
“咱是一起取得的军功,何分彼此呢?老朽自然也当尽力为张公公表功……”
随后王越和张永就好像沆瀣一气一般。
朱凤随即听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在正经谈事情,根本就是俩政客带他一个政治小白在这里勾兑军功呢。
张永打仗的时候都没见人影,现在王越为了拿军功好处,特地把张永拉到一伙来,为的就是犒赏的时候能多分点。
至于他朱凤在此……
除了因为他朱凤跟张周是一起的,还以为……这俩货要给张周送礼,不能明着送,只能借助他的手。
朱凤暗叹。
我活脱脱就是个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