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议之前,众大臣大多数方才听说张周已于前日回到京师。
“回来了?怎不见他来朝堂?还是说……”
“或许他如今就在宫里呢?”
朝中人提及张周,都带着点回避,却还是很羡慕的,回京之后跟皇帝在朝议之前开个小会,甚至跟皇帝一起到朝会现场。
这待遇,旁人还真没有。
很多人也过去问询马文升和内阁三人,有关张周回京的情况。
四人同样没见过张周,不知道现在张周人在何处,自然也就不知道张周回京后的安排,尤其涉及到张周官职上的安排。
直到朱祐樘出现在奉天门,朝议开始,也没见张周的身影。
众人又开始疑惑起,这张周回京的消息是否是捕风捉影?
“诸位卿家,秉宽昨日回京,朕已宣见过他。”朱祐樘在朝议中,主动带出张周的话题。
众人屏气凝神,知道眼下可能马上要进入正题。
朱祐樘道:“朕本想以其为莱国公,此事已在朝堂上言明,但以他的意思,还想多为朝廷做些事情,爵位之事他并不着急。”
还能这样?
有爵位不要,不着急?那什么时候着急?等他年老?还是说他准备得下一次的军功?
朱祐樘补充道:“朕跟他所说的,是莱国公的爵位,朕先给他记下了,等将来某个时候,再将爵位加到他身上。”
“啊!?”
在场大臣一片哗然。
先前张周因为偏头关和宁远两战的功劳,皇帝说要给他赐爵,当时所商定要先把爵位记下,是跟内阁大臣等单独内部商议出的结果。
没有像今天这样把事公开来说。
众大臣一听,皇帝这是明摆着把张周当特殊人对待,有功劳记着先不赏,就为了让他在文官体系中来祸害我们,等他祸害完了再给他个爵位……哪有这样的?
谢迁走出来道:“陛下,有功则赏,若是其未来在治军中有何过错,因此而不得不降罪的话,那时只怕如今的爵位也难维持。”
“谢阁老所言极是。”
马上有言官出来附和。
朱祐樘道:“你们的意思,是若秉宽未来于朝中,有何大的过错,这爵位就不赏赐了吗?不然!无论将来朕对他是否信任,哪怕是朕突然有一天驾鹤西去,由太子登基,今日之议也该作数。”
谢迁一听。
好家伙,皇帝都拿自己的命来做比方,是不是下一步你还想说,就算是大明亡了改朝换代,今天的商议也作数?
光在这里说有什么用?
朱祐樘眼看这些大臣对此都很有意见的样子,态度也逐渐转而强硬:“西北用兵之事,如今虽然多已仰仗于总制三边军务的秦纮,但涉及到未来大计方针等事,则都要依仗于秉宽。朕留他在朝,而不是在都督府中治军,难道这有何过错吗?”
谢迁闻言低头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朕以其为翰林院侍读学士,这是在《大明会典》成书之后,便做出的决定,以此让他经常出入于东宫,为太子教授课业,无须他侍讲于经筵日讲,但要以其教导于太子;朕以其为后军都督府左都督,多问策于军务;以其为太常寺卿,是为兼职,若有天机时变等事,由他多向朝廷和朕进言;以其为兵部左侍郎,则是由他行日常用兵问策之事,无须他监理部堂事,但可出入于朝堂。”
“研武堂由朕所创立,以其为兵部左侍郎,也是由兼研武堂教习等事,以此来推进大明的火炮和火器,及神机营的日常调度和训练。”
皇帝一连串,给张周安排了很多职位。
这些职位张周自己多都没听过,而在场大臣也是
左都御史闵珪走出来道:“陛下,这万万不可,即便张周有军功在身,但以其为官时日尚短,且在治理部堂之事上毫无建树和功劳,甚至无观政于六部的经验,以此便要升他为兵部左侍郎,难免会令朝中人心动荡。”
朱祐樘道:“你所说的动荡,是说人心不服是吗?”
闵珪咬了咬牙,举起笏板道:“正是。”
不服是真的不服,倒不是说不服张周的功劳,而是不服于一个新科进士,入朝不过半年时间,就已经当上兵部左侍郎,还加了那么多的官衔。
刑部尚书白昂也走出来道:“陛下,以其军功加以爵位,本无可厚非,但以其军中之功而升部堂之事,则并无先例可循。”
这意思是,他得多大的功,拿多大的爵,我们没什么意见。
无论是开国,还是后来靖难、边事,有功将领或者官员得爵,都已有先例,光是文官得爵就有王骥和王越二人。
朱祐樘道:“没有先例?先前靖远侯得爵,又因夺门之功而兼理兵部尚书事,诸位卿家不会对此没印象吧?”
这就提到王骥,当初以兵部尚书南征北讨而得爵,以靖远伯而告老,纵情于声色犬马,实则是明哲保身,后来因为夺门之变有功,以靖远伯的爵位兼兵部尚书,等于是在于谦被杀之后,石璞被调在外,由王骥出来主持兵部。
但很快王骥便主动交出权力,算是完成过渡便功成身退。
权宜之计的事,被朱祐樘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