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得。”
何庆转而又道“和主儿,奴才回了,您早些安置。”
王疏月点头,何庆方躬身行礼,告辞回去。
金翘看了一眼何庆的背影。“怎么像是把主儿押回来的。”
王疏月笑笑,淡道“就是押回来的,何庆有一句话,我寻思不是他的意思,却是皇上的意思。”
金翘一听也有些急了。“好好的,怎么这样。什么话呀主儿,您别吓奴才。”
王疏月摇了摇头“他让我好生陪着大阿哥,外面的事不能过问。”
“这什么意思。”
“皇上没有明说,但我在想,怕是让我自己禁自己的足。”
金翘一愣“让主儿禁足主儿,您今日冲撞皇上了吗那宝子公公来传了话,让奴才这几日好生守着主儿和大阿哥,这话奴才听了还不甚解,您今儿这样一说,奴才”
王疏月刚要回她的话,却见大阿哥也从驻云堂里走了出来。像是听到了他们将才的话,人也有些怯。站在金翘身后,轻唤着王疏月。
“和娘娘”
王疏月见他穿得单薄,就这么伶伶俐俐地走出来,站在风口子里,一下子就被吹白了脸。
忙将自个身上的大毛衣裳脱下来给他披上,蹲身摸了摸他的头,匀温了声音道“还温书呢。”
“嗯。儿臣等和娘娘。”
王疏月心里一暖。
自己这边只顾着和金翘猜皇帝的意思,倒忘了大阿哥在自个这里将将才把丧母的痛放下,正是要温暖和安定的时候。自个竟没体谅到他,反叫他也跟着担忧起来。想着忙把声音尽力压得温平,宽他道“这么晚了,让梁安服侍你早些安置。明儿一早,还上学呢,和娘娘回来了,安心啊。”
大阿哥听王疏月这么说,这才裹着大毛氅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是,儿臣知道了。”
王疏月站起身,却见是个小太监领着大阿哥下去,梁安倒是不在,转头问金翘道
“梁安呢。这个时候去什么地方了。”
金翘回道“主儿,我听了宝子公公的话,放心不下,使他出去打问去了。”
王疏月点头“嗯”了一声。
“是了,你想得周到。明日让他来回我。”
“今儿不问吗”
“皇上不想让我今儿过问,我今儿就不问了。金翘,把门窗锁好,歇吧。”
金翘想问什么,却见王疏月面色不大好,终是问不出口。传人过来伺候盥洗,放下帐子,点上小灯,守着她歇下不提。
王疏月一夜都不曾睡踏实,呼啦啦的被风刮着窗外的一枝枯枝,一直在西面的窗上刮蹭。雪的影子如同簌簌地飘在窗上,幽窗独灯,金翘亲自坐在门前上夜,那灯光把她的影子静静地投在地上,拖得老长。王疏月望着那条安静的影子,渐渐地,竟在眼底迷迷糊糊地幻出另一个人身影。
贺临。
其实贺临这两个字已经离王疏月有些远了,但那天夜里,王疏月却突然梦见了他这个人。梦里,他并不算很凄惨,穿着身素布袍子,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雪中,眉目也不曾改变,就是身上再也没有当年那份快意恩仇的痛快。
王疏月醒来,心里却莫名地悸动不定。
她梦里的那个人,也许并不是活在三溪亭中那个真实的贺临。
贺临如今绝不会有她梦里的那份淡然,一切,大约都是王疏月一厢情愿。
她就是不愿意去想,当年那位飒爽的少年将军,如今,究竟被他兄长的手毁成了什么模样。
然而梦总不会无端而生。
次日,梁安来回话,说畅春园出了件事。
一直在畅春园中养病的裕贵太妃患了痰症,恐怕撑不到明年开春了。
恭亲王入宫请旨,请求皇帝开恩,让贺临回京,见裕太贵妃最后一面。
王疏月终于明白了为何何庆昨夜会说那样的话。
“主儿,这件事您知道就罢了,可千万不能犯傻在万岁爷面前开口替十一爷母子说话啊。”
梁安知道王疏月与贺灵从前的关联,也清楚自家主子的性情,想着这两年好不容易皇帝对王疏月生了情,大阿哥也养在了自己主子身边,这日子才算慢慢过得安稳,他生怕那位十一爷生出什么变数来。忙不迭地劝王疏月。
王疏月坐在窗下面理大阿哥昨夜摊开的书,到是没说什么。
金翘与梁安见她不说话,只做事,都猜她心里起了波澜不安宁,忙一左一右地大劝起来。
“主儿,您与十一爷的事儿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可有心的人,仍是会将此事拿做您的大错处,如今皇后娘娘也不似从前那般肯维护你,太后娘娘对您又”
“我说什么了,值得你们这样。”
王疏月将最后一本书列上恕架子。端过金翘之前呈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又端着茶从驻云堂的地罩中穿出来,走到窗下的贵妃榻上坐下来,续道“我知道皇上在想什么,又怎么会为难他,为难自己。但你将才有一句话,真的刺我的心。”
金翘闻言,慌得跪下来。
“奴才失言。”
王疏月低头看她“连你也觉得,我哪怕在御前为十一爷说一句话,都是大错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