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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仙儿完全疯掉了,她爆发出了一阵极其凄厉、极其情绪化的尖叫声,面目扭曲、双目血红,嘴里发出一连串恶毒至极的诅咒。
罗敷理都没理她,十三幺冲上前来,重重一脚,正中林仙儿哑穴。她倒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但却再也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了。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会是这个样子的。
——金九龄的确是真正的绣花大盗,在他死后没几天,众人就已在林仙儿的引导之下,找到了平南王府失窃的十八斛明珠。
镇远镖局的八十万两镖银只找到了一半、华玉轩的七十卷名人字画倒是全找回来了、金沙河的九万两金叶子一点踪影都无、铁笛先生的金如意倒是在,可惜他的爱妾如意却再也回不来了。
现在,众人已经明白,明珠与名人字画,大约是因为林仙儿要夯实金九龄是绣花大盗的身份,特地留出来的。此刻林仙儿已抓到了,那么,剩下的东西必定也很快就能找回来了。
罗敷命十三幺将林仙儿用牛皮绳细细的捆了,有人提醒:“还须得小心她咬舌自尽才是!”
罗敷笑道:“她哪有那个心气自尽?喂,林仙儿,我给你一次现在死的机会,你要不要?不要的话以后可别后悔。”
林仙儿浑身发抖,却始终不敢自己咬下自己的舌头。
罗敷十分坏心眼地补充:“其实你就算咬下去也没用,我不会让你死的,凭空多受罪而已。”
林仙儿霍然抬头,双目怨毒、面皮扭曲。
罗敷负着双手,道:“其实不瞒各位说,此人已几次朝我下手要害死我,我们俩之间的怨恨实在太深,烦请各位,将林仙儿交给我来处置。”
她虽然说着“各位”,但目光却瞧向了一直都没说过话的常漫天、江重威、华一帆、金沙河等人。
常漫天没有什么犹豫,道:“罗姑娘找出真凶,已为我等寻回公道。”
江重威道:“林仙儿交由姑娘处置,合情合理。”
罗敷道:“但还请各位派出手下,与我一同问出剩余赃物的下落,共同清算,此事但我一人,怕是无法完成。”
其实这话说得倒是很谦虚了,这有什么无法完成的呢?她连百晓生都能直接拽出来,现下从林仙儿口中追赃而已……之所以说这样的话,当然是为了避免之后可能因为钱财会产生的扯皮矛盾,表明她对绣花大盗的赃物没有兴趣。
——这年轻人做事,还是很有进退风度的。
罗敷笑道:“既然事情已了了,在下也不多留了,这就告辞。”
龙啸云坐在位子上,如坐针毡、满头冷汗。
他……他本来想趁今天发难的。
无论怎么说,那一天,都是罗敷闯进了兴云庄,抓了他的儿子之后,辣手无情,毁了他浑身经络、让他再也不能习武……此番做派,实在恶
毒,众目睽睽之下,她必定要给个说法!
然而……
他不敢发难!
亲眼目睹了罗敷的通天手段,她玩弄林仙儿,简直如同一只残忍折磨老鼠的猫、她与金钱帮的接触竟然这样的深……街面上明明流传着她杀死上官飞被诸葛刚抓到的流言,可上官金虹居然把荆无命和向松都派给了她……这、这……
这简直让龙啸云觉得,说不准,罗敷正是上官金虹的私生女,她简直就是金钱帮的公主!
就这么一个犹豫之间,罗敷已一转身,风风火火地走了,厅中的人霎时间少了一小半,剩下的人都在恭喜李探花洗清冤屈、无人理会他这个兴云庄主人……
龙小云的脸色苍白而阴沉,像是一抹游魂一样地转身走了……
罗敷脚底生风,大步踏出兴云庄,就瞧见了坐在白条石台阶上的阿飞。
阿飞穿着黑色劲装,背对着众人坐着,那柄瞧起来就像玩具一样的铁片剑被他抱在怀中。
荆无命冷冷地盯着那身熟悉的黑衣,扭头去瞧罗敷。
罗敷背着双手,弯腰去瞧阿飞。
这年轻英俊的剑客闭着双目、挺直的鼻梁与薄薄的嘴唇勾出了冷硬的弧度,令他像极了一尊用冰雪雕刻而成的人像。
罗敷笑道:“雪娃娃,你坐在外面干什么,怎么不进去瞧热闹?”
阿飞缓缓睁开双目,冷冷道:“我不感兴趣。”
罗敷道:“你不是想成为天底下最有名的人么?不感兴趣怎么行。”
阿飞的目光如冷电一般凝在了她的面上,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罗敷说谎说得毫无心理压力:“李探花告诉我的咯。”
阿飞默然,半晌,才咬牙道:“不错,我正是为了成为天下最有名的人而来。”
罗敷道:“假如你出不了名呢?”
阿飞冷冰冰道:“那我就只有死!”
这话说出来,倒是有一种不谙世事的少年人所特有的倔强,阿飞的感情十分强烈,这样强烈的感情,却被压在一副冰雪般的外壳之中,令罗敷忍不住想起了会爆浆的冰皮月饼,总觉得蛮有趣的。
她觉得有趣,就忍不住逗弄他:“小孩子家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