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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无命怔了怔,道:“那是什么?”
罗敷:“…………”
罗敷坐下来,用五指作梳,慢慢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斜眼睨着荆无命。
这青年男人好似真的陷入到了思考当中,眉毛皱了起来,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看来,他大约从来都没有想过,当情人也是有很高的准入标准的,尤其是罗敷的情人。
罗敷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荆无命皱了皱眉,继续问:“那是什么?”
罗敷好像被他非常好的取悦到了。
这一刻,一种慵懒的、欢欣的风情忽然从她的眉梢眼角流了出来,使得她的双眸带上了如雾一样的可怜迷蒙、使得她的嘴角像是得意一样的勾了起来……她正要说话,敲门声却在此时响起。
那店小一平静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大夫来了。”
罗敷正色道:“进来吧。”
荆无命依然紧紧地盯着她,不仅根本没注意匆匆走进来的大夫,甚至还更走近了一步,伸出右手插|入了她发间,一路下滑,攥住了湿漉漉的发尾,逼问道:“潘驴邓小闲……是什么意思?”
罗敷:“…………”
大夫:“…………”
店小一:“…………”
罗敷失笑:“你先去看看胳膊,等会剩我们两人的时候,我慢慢跟你说,好不好?”
荆无命默然半晌,缓缓松开了罗敷的发尾。
大夫上来给他查看胳膊。
他方才脱了上衣就没再穿上,一直是精赤上身的,罗敷早瞧见了他那只左臂的情况,只一看整条手臂都已灰败,她心里就是咯噔一声。果然,这个擅长治疗外伤的大夫瞧了,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尽早截肢吧,否则这坏死溃烂到了身上,就不是截肢能解决的了。”
罗敷神色微动,眼眶竟也红了。
荆无命却依然一动不动,神色如冰雪岩石般冷硬,呈现出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来——仿佛现在说得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胳膊一样。
罗敷看到他这个态度就来气,恨声道:“现在你满意了?为了这样一点破事,自己把自己胳膊废了,傻不傻!”
荆无命右手反手抽剑,剑风侵肌裂骨。
罗敷喝道:“等等,先不许截!”
荆无命什么也没说,又迅速地收剑入鞘。
大夫叹道:“你们若是下定了决心,可以去前面的回春堂找我。”
罗敷道:“再留几贴药吧,这小子胳膊上这么大的伤口,风吹日晒一十多日,我怕他病倒了。”
大夫来瞧病,药箱里当然放了不少药,开了几贴治风寒的药以防万一,又留下了些上好的金创药聊胜于无。
肩膀上的伤口毕竟还是清理了,撒上金疮药,好好包扎起来,大夫又用布条做了个简单的吊臂,把左臂用布悬起来。
做完这一切,大夫拿上药箱,
打算告辞离开了,罗敷从怀中又掏出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来,塞给了大夫。这大夫倒是同那独臂店小一不大一样,嘴上说着不要,罗敷多说了几句场面话,一人把场面做足了,也就收下了。
门“吱呀()”一声关好,屋子里霎时安静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店小一送了粥饭来。
荆无命坐在榻边上,一言不发地盯着罗敷看。
罗敷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看什么看?死狗。?()”
荆无命又一次道:“我的手废了。”
罗敷道:“我看见了。”
荆无命冷冷道:“我没法再帮你杀人办事了。”
罗敷背对着他坐在桌前,伸手拿过剪刀,慢慢地去剪烛芯,不说话。
荆无命的脸突然痛苦地扭曲了起来,死死地瞪着她,嘶声道:“我、我没用了,是不是?”
罗敷慢悠悠道:“你刚刚说,我是你的什么来着?”
荆无命嘶哑地道:“你……你是我的情人。”
罗敷道:“所以你也是我的情人咯?”
荆无命“嗯”了一声。
罗敷忽然回身,似笑非笑地瞧着他,道:“用情人和用下属当然不一样……他用你用的是杀人的手,我用你干什么要用你的手呢?”
烛花“啪”的一声炸开火星。
荆无命的脖颈侧爆出青筋。
罗敷还嫌逗弄他逗弄得不够,温柔的眼波在他身上上下巡梭着,又低低叹道:“老实说……你倒是很有做男人的本钱。”
荆无命的咽喉中忽然发出了困兽般的低吼,整个人都好似一锅被熬干的汤水,滚烫、粘稠、干渴、嘴唇都在抖。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在这一刻,他好似已经神魂俱碎,一十多天的痛苦与空虚、恐惧与绝望,都好似在这一刻离他远去了,那种熟悉的捕猎欲涌上来,令他兴奋到瞳孔紧紧收缩……这一次,他的猎物是这么媚、这么美,让他升起残酷毁灭欲的同时,又让他无比想要被支配、想要被驯服。
他想弄死她,也想跪倒在她脚下!
他一步步逼近罗敷,双眸迸出酷烈的毒火,烛花忽然哔哩啪啦地炸开火星,好似屋外的风雨在这时忽然涌动起来,罗敷单手托腮,就这么含笑瞧着他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