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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一边这般想着,一边沉默地抚摸着吉灵的后背。
吉灵垂着脑袋,她知道自己方才的情绪,必然彻彻底底地都被胤禛看穿了。
他看穿了,却不点破,这就已经是一份很细腻体贴的心意了。
吉灵多少有点懊丧。
她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心里却生出一种天地茫茫,万物微渺之感——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是空落落的,只有眼前的胤禛才是热乎乎的,最有温度的真实。
她抱住他的胳膊,拿脑袋在他手臂上蹭了蹭,心里忽然掠过一个念头:没错,眼前的宸嫔娘娘,正是烈火烹油、繁花似锦的时候。
以后呢?
秀女三年一次大选,在旁的妃嫔看来,吉灵绝对算是这一拨秀女里最有运气,也最有福气的。
可是下一次大选之后呢?
占有欲总是同情爱纠缠在一起,如阴冷的藤蔓一般,在不知不觉中,顺着人心爬上来。
吉灵抱紧了四爷,胤禛低头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却在她额头上一甩手,摸出了一层薄汗。
……这灵灵,急得连汗都出来了。
胤禛虽是心疼,却莫名地有些想笑。
他憋着笑意,甩了甩手上的汗珠子,这才扬声喊了奴才进来。
七喜应声而入,便听皇上清清楚楚地吩咐自己去准备毛巾铜盆。
不一会儿,她带着碧雪,就将洗脸的用具都送了进来,待得两个宫女伺候着吉灵重新洗了脸之后,七喜刚要抬手用干净的毛巾帮主子吸干脸上的水分,胤禛却抬手道:“给朕。”
他向外一摇头,两个宫女立即手脚麻利地收拾好用具,飞一般地退了出去。
胤禛手里拿着毛巾,看见吉灵乖乖地坐在自己身边,脸上被温热的水洗过了,透出两腮薄薄的红来。
胤禛伸手把她下巴轻轻抬过来,才用毛巾细细地给她擦了。
他哪里是懂得这些服侍功夫的人?
况且男人毕竟不如七喜姑娘家手轻,吉灵又脸皮细嫩,这时被他擦得不由得“嗷!”了一声,脑袋向旁边一躲。
胤禛忍俊不禁,两个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吉灵睡前的发髻,一般是七喜帮她用一根簪子简简单单束起来的——方便就寝,这时候他顺手去她鬓发旁边一摸索,吉灵的一头长发就洒落了满肩。
他本来还想与她再说说话,见她神色已经有些疲倦了——有孕之人,难免嗜睡,是应当多休息。
更何况……胤禛才想起来,他今晚方才过来的时候,看着吉灵屋里的那副光景,已经是准备休息的了。
他亲手替她擦干了脸,把怀里人轻轻抱了上床榻去。
随后,胤禛自己也跟着躺了下去。
他拥着怀里的人儿,听灵灵的呼吸渐渐深长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她枕在他手臂上的脑袋点了一下,慢慢向下滑了去,似乎是把身上的重量都卸了下来。
胤禛只觉得自己胳膊上的份量越来越重——他知道她是睡着了。
他侧过头,慢慢想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吉灵却似乎是有察觉一样,身体微微一抽动,人还在梦里,手却下意识地扯住了胤禛的袖子。
胤禛沉默了一下,没有再动弹了。
他拥着吉灵,静静听着窗外水声。
天然图画和九洲清晏都围着圆明园的后湖——无风之夜,湖水风平浪静;有风之时,也不过是回澜拍岸。
总是百种温柔。
九洲清晏象征着天下清平,九州安宁。
天然图画则有如另一处田园居,绷紧神经一天的四爷,可以在这彻底放松下来。
主宰着天下的帝王,终于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千里江山如画。
……
坦坦荡荡。
殿中灯火通明,奴才却不见一个,都被华容打发了出去,她自己服侍在乌拉那拉氏身边。
海氏跪在地上,跟个木桩子一样杵着,眼里是空洞的苍白。
乌拉那拉氏倒是冷笑了,转头对华容道:“去将前儿个,内务府新贡的花茶取来,请‘海主子’尝尝。”
海氏微微颤了一下,听得出皇后话音里的恼怒和嘲讽——她是个答应,算什么“海主子”呢?
华容应了一声,脚下却是犹豫着。
乌拉那拉氏瞧着她,忽然眉峰一挑,厉声呵斥道:“去!”。
华容颤了一跳,立即就转身了。
殿中只剩下乌拉那拉氏与海氏二人了。
乌拉那拉氏斜倚在扶手上,闷不做声地瞧着海氏一瞬,海氏如何不知皇后娘娘正打量着自己?
她强打起精神,低声道:“皇后娘娘息怒,是婢妾无用,请皇后娘娘再……”
乌拉那拉氏不由得她说下去,已经一抬手阻了海氏往下说。
她眯着眼,握紧了扶手,慢慢道:“你当本宫这儿是你演猴把戏的戏台子?由得你三番四次糟蹋本宫的抬举?”
她不说还好,一说就想到前几次:自己煞费苦心,指望着海氏可以一举复宠,成为自己的助力——毕竟皇上登基以来,在新人里,海氏就算是唯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