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吉灵带了些礼物就去了和惠公主那儿。
淑慎公主也在,正在旁边看着宫女给和惠上药,两个小公主见宸妃娘娘来了,本来还凑在一处说悄悄话,这下都站起身来了。
淑慎公主上前来给吉灵行礼,被吉灵扶起来了,和惠公主跟着也要站起来,吉灵看她脚踝上还包扎着,走动不便,赶紧按住她的肩膀道:“快坐下罢,别碰到了伤口。”
淑慎公主就很有眼色地寻了个借口,想要先回去,结果被和惠公主生生拉住了:“淑慎姐姐,你别走。”
淑慎公主回过头,见和惠拉着自己的袖子,语气里居然带了些恳求,便脚步一滞。
吉灵对着淑慎点了点头。
和惠公主转头便对身边奴才们命令道:“你们全部都出去。”
宫女们跪在地上,收拾了药膏药罐子等物,又对着宸妃娘娘和两位公主行了礼,这才井然有序地倒退了出帐篷。
等到帐篷里就剩她们三个人的时候,还没等吉灵开口,和惠公主撑着边上的桌案,愁云惨雾地瞧了吉灵一眼,低声道:“皇阿玛的意思,和惠明白。宸妃娘娘过来——也是为着昨天狩猎受伤的事吗?”
吉灵就是一怔,倒没想到她直接上来就把事情挑明了。
她点了点头,寻了和惠公主床头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来,瞧着她一张小脸,慢慢地道:“你皇阿玛的意思——觉得不妥。”
和惠一张脸立即就褪去了血色,变得苍白,只是嘴角还维持着一丝冷笑,声音已经变得像冰一般冰冷:“什么叫妥?皇阿玛的意思——自然只有我按照他的心意,嫁给那个蒙古王子,才叫妥!”
吉灵慢慢道:“你也不必生你皇阿玛的气,蒙古那门婚事,你不知道你皇阿玛花了多少心思——那孩子也是他千挑万选的,还有件事你不知道——那蒙古王子,你皇阿玛还和怡亲王商量过,两下里都是看好了的。”
和惠公主听到这几句,便抬起头来。
吉灵拍了拍她的手背,凝视着她道:“你皇阿玛并不是没花心思,想给你挑一门好婚事,人选或许未必中你的意,但你不要怨怪他。”
和惠公主低声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皇阿玛他不是我,他觉得的是好婚事,我却不觉得!”
她说完,便埋头跟只鸵鸟似的,抱起膝盖,把脑袋闷了下去。
淑慎公主在旁边听着,立即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催促道:“和惠妹妹,宸妃娘娘能亲自过来看咱们,也是一片心意,你若是有什么心里话,不如趁着这时候,赶紧都告诉娘娘吧,再不说,只怕就太迟了!”
和惠公主听见这句“太迟了”,停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瞧着吉灵,嘴唇动了好几次,似乎是要说什么,一张脸却涨得通红。
吉灵看着都替她着急。
和惠公主终于开口,刚说出一句话,便落下泪来:“宸妃娘娘……我……心里既然有了人,我不想嫁蒙古那门婚事。婚姻之事,一生一世,便是外面的人瞧着再风光,若不是我心中所想之人,又有何用呢?”
淑慎公主在旁边,冷不丁地便道:“和惠妹妹,这可不是小事,绝不能凭着一时的意气,你心里……真的认定了那个叫洛尔汉的侍卫?”
和惠公主抬起头,擦了一下眼泪,用力点了点头,又道:“宸妃娘娘,我原是早该说的,只是各种原委,纠结在一起,便一直拖到了现在。”
吉灵想了想,便出声问和惠公主道:“那么他对你,又如何呢?”
和惠公主露出一丝笑意,羞赧地点了点头。
淑慎公主在旁边瞅着她这神情,便抬眼也看向吉灵。
……
从和惠公主帐篷里出来,吉灵便去胤禛那了。
她原原本本地把事情一说,胤禛便皱了眉,又让她先暂且回去。
日头渐渐升高的时候,帝驾启程了,继续往前行去。
宽敞的马车里,吉灵早就换了一身衣裳,又加上了披风,越往北走,天气越寒凉起来,触目所及,绿色也越来越少了。
吉灵抱着膝盖,半躺半倚靠在马车里的小榻上,身下垫了厚厚的杂色毛皮褥子,手里拿着一只红色的拨浪鼓,冲着对面的六阿哥直摇晃。
拨浪鼓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六阿哥在乳母怀里,这时候就伸出小胖手,朝着拨浪鼓直挥舞。
吉灵招手道:“让六阿哥过来。”
乳母把六阿哥放下,双手护着他,六阿哥左摇右晃地向吉灵的方向走来,迈开两只小胖腿,眼珠子都快粘到了拨浪鼓上。
待得到了近前,他一伸手,就扑进了额娘的怀里。
吉灵直接把他抱起来,坐在自己膝盖上,才拿着拨浪鼓给他玩。
三阿哥开心地笑着,双手去捂住那只波浪鼓,结果手太小,拨浪鼓的手柄根本抓不住。
三公主在旁边,看见了就过来扶着他的手,替他抓着,倒是有了几分姐姐的模样。
两个孩子很和谐地玩在了一起。
六阿哥低头捣鼓拨浪鼓,三公主在旁边,就跟个小大人似的,伸手一遍一遍摸着六阿哥的后脑勺。
七喜在旁边看着,便笑着道:“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