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那要是按你的意思,但凡有不痛快的事情,我只得憋着了?”
三公主抬起头来,很委屈地嘀咕了一句,随即又丧气地垂下头去,在吉灵膝盖上蹭了蹭,脱口而出就道:“还是做女儿好,皇阿玛,额娘都疼我。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你怎么知道未来的额驸就不疼你了?再说额娘什么时候又让你憋了?”吉灵伸手提了提女儿的耳朵,哭笑不得地道。
“额娘只是让你好好说,没让你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这可是两码事。”
吉灵看女儿的头发有些乱了,索性将她转过身来,抬手吩咐宫人拿了梳子来,拉着女儿在身前,给她解开发髻。
三公主听话地坐了下来,怕额娘手举的太高,吃力,她还特地往下滑了滑。
额娘如今虽然不显老,但是一路看着她长大的锦嫔娘娘都老了,额娘怎么可能肯可能不老?
三公主一想,就心酸。
“你坐好,别驼背,腰挺直。”吉灵拍了拍她的肩膀。
三公主坐直了身体。
从吉灵这个侧后方的角度看过去,还能看见女儿脸上肉嘟嘟的,是少女没有褪去的婴儿肥。
真可爱。
吉灵忽然就伸手在那小肉肉上捏了一把,三公主转过头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跟只小猫咪一样就在额娘的手掌上挨擦了一下。
吉灵握住女儿一把长发,开始给她梳头,一边梳一边道:“息儿你看,这长发上有打结的地方,该怎么办?”
三公主微微回头道:“梳通!”
吉灵点点头:“自然是要梳通,倘若咱们放着不理睬,打结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这发髻也就梳不漂亮了。”
三公主点点头。
吉灵用手指挑起一缕发丝,又道:“所以夫妻间的沟通也是一样,有什么不如意之处,好好对额驸说,就像梳头一样,要及时梳通,发髻也就能梳完美了。倘若不说,只是憋着,那就好比满头都是打结的头发,总有一天,这头就没法梳了。”
三公主咽了一口唾沫。
吉灵沉声道:“至于额娘为什么让你好好说……”
她忽然伸手扯住打结的那缕头发,一拽。
三公主“嗷”地叫了一嗓子,捂着脑袋回头看她:“额娘!”
吉灵垂着眼睛,明知故问:“疼吧?”
三公主捂着脑袋,猛点头。
吉灵伸手从旁边的桌案上取过一瓶玫瑰发油,又涂抹了一些在手心里,在那打结之处上了些发油,再用梳子一梳,发丝经过润滑之后,立即便梳开了。
“这就是为什么额娘让你夫妻之间,遇事要好好说。”
吉灵将那瓶玫瑰发油向旁边桌案上一放,这才道:“你心中,也要常踹着这么一瓶发油,遇到打结的时候,记得加上发油再去梳,便不会那么痛了。”
三公主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抬起脸来,笑着道:“女儿记住了。”
吉灵也笑了,又道:“你若是有问题憋着不说,就好比一碗水积攒在胸中,积得多了,水总是要溢出来的。人心是受不了那么多委屈的——所以及时沟通,要让额驸明白你的心意,别让他猜。”
庭下有叽叽喳喳的小鸟儿飞过,好奇地停在花枝上,侧着脑袋向里面看。
终于到了三公主出嫁的那一天,各种隆重场面自然不必多说。
承乾宫里,满目望去都是金红两色,交相辉映,鼻中闻到的,尽是芬芳馥郁的富贵气息。
根据清宫规矩,公主在结婚的时候,皇帝自然会安排内务府赏赐许多随从,这些随从基本都是包衣出身,民族有满族,汉族,蒙族等。
因着三公主为吉皇贵妃所出,分外受宠,胤禛安排的包衣奴才几乎是正常规制的两倍。
之前,胤禛还有意想把三公主封成固伦公主——那便是皇后所生公主才能有的待遇,是公主里的最高规格。
吉灵当时就拦着了。
一来为了弘昕,公主称号不宜再张扬了;二来新婚小夫妻,将公主这头抬得太高,死死压着额驸一家,也未必是件好事。
不如等到小夫妻感情稳定了,后面再说。
大婚的随从人员里,还有不少娱乐人员——这也是胤禛对女儿的疼爱。
本来,只有嫁给外藩的公主,随嫁队伍中才会跟随一些供公主享乐的人员,比如唱戏弹曲的。
到了三公主这儿,统统都给她安排上了。
看着女儿一身婚服,在搀扶下缓缓步出承乾宫,走下台阶的时候,她顿了顿,似乎是要回头,又忍住了没回头。
三公主的肩膀在颤抖,吉灵知道女儿在哭。
等到队列一移动,喜乐一奏起来,吉灵顿时崩不住了,转头趴在生煎肩上就落泪了。
她一边哭,一边擦着眼泪道:“走出去了没?”
锦嫔没有生养,但也是从小看着三公主长大的,心情并不比吉灵轻松多少。
被吉灵这么一趴、一哭,她也觉得鼻子一酸,伸手撑着吉灵道:“还没,吉姐姐。”
吉灵伸手捂着胸口,心道这感觉真是太糟糕了,就像自己一块心头肉活生生被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