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眸色却是冷冷。
“一会儿送星窈回去顺便看看你伯父伯母。我知道你忙,但这事儿你得上心,知道不?他们一家对我们有恩。”杜兰芝说到这里突然刻意地一顿。
后面的话,似乎就意有所指了。
“男人嘛,也到了该收心的时候了。”
陈旖旎拿刀叉的手下意识一顿。不知为什么,感觉杜兰芝的目光好像朝她飘过来。
浑身的神经都紧绷了一下,餐桌下,脚尖儿还不小心碰到了对面的沈京墨。
她下意识抬头。
餐桌上依然是不属于她的氛围。
杜兰芝并未看她,沈京墨的目光,也不落在她身上分毫。
“京墨。”杜兰芝语气严肃。
男人是素来那般斯文优雅的模样,报以微笑,向杜兰芝轻轻地颔首,“我知道了。”
杜兰芝叹气,“从小一起和你长大的这些孩子里我最喜欢星窈了。还说呢,都多久了,人家还不知你和星窈是从小好到大的青梅竹马吧?”
江星窈在一边笑着纠正:“不是的,奶奶,是媒体的通稿乱说的,听风就是风听雨就是雨的——我之前一直在法国念书,回来后就一直拍戏,京墨哥哥那么忙,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不算是从小好到大的。”
“他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你们的时间多着呢,”杜兰芝安抚着江星窈,边向沈京墨确认,“不走了吧?”
“嗯,不走了。”
“那边的事都处理好了?”
“没问题了。”
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那行,这几天就抽空陪陪星窈吧。”
沈京墨用质地高档的餐巾慢条斯理地拭了拭唇边的红酒渍,薄唇牵起个小小弧度,刚才精准的回答方式一下模棱两可,语气温和,却透着满满的疏离:
“好,不忙的话。”
餐桌上依然欢笑阵阵。
陈旖旎从坐下的那一刻起,就仿佛被个透明的空气罩子隔绝。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像是上刑。
她一手搭在下颌,听他们说说笑笑,有些心不在焉的。
这一心不在焉,脚尖儿一扬,就不小心又碰了沈京墨一下。
沈京墨这回有了反应,笑容稍敛,回眸,淡淡瞥过她一眼。
她也抬眼去看他。
两处视线在一瞬心照不宣地碰撞。
一个潋滟,一个深沉。
在不属于她的欢欣氛围里,仿佛能燃起一把不合时宜的火。
她见他有了反应,缓缓勾起红唇,也笑着回望着他。
她本就是杏眼,如此挑着眼角一湾潋滟,一时媚态横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动人。
沈京墨面色倏然冷下三分。
他面无表情地移眸回去,不再看她。
“陈小姐。”江星窈忽然叫她一声。
陈旖旎悠悠抬眸。
“最近工作还顺利吗?上回我去LAMOUR,你那么忙还过来帮我量尺码,真是麻烦你了。”
陈旖旎淡声:“不客气。”
“最近在忙杂志拍摄吧?”
“嗯。”
“真辛苦啊,你现在在圈内名头很响呢,LAMOUR的总编也看重你。”江星窈笑意斐然,“哦对,我想起来,你以前也在法国读书吧?我听说,你是在那边学的服装设计。”
明明是个很简单的问题,一时间,餐桌上几双眼睛却都看向她。
如芒在身。
对面,沈京墨也抬起双幽深的眼,微扬起下颌,好似在观察她如何反应。
“嗯,是。”陈旖旎点头微笑,眸光清冷自持。
“一个人在国外读书应该很辛苦吧?我也一个人在那边生活了很久,说实话,真的很孤单,总会想起国内的家人朋友——你上学的那些年,阿姨会过去看你么?”
“不辛苦,”陈旖旎用指尖摩.挲着桌布上繁复精致的镂空花纹,看着江星窈,唇角轻扬笑得明媚,“我妈不会过来,但我偶尔能见到京墨哥哥。”
京墨哥哥。
沈京墨轻晃酒杯的动作一顿,放下来,谨慎地眯了眸,向她投去凉薄的目光。
他还是头一次在她口里听到这样的称呼。
如果按表面关系来说,陈旖旎的确算是沈京墨的继妹——虽这么多年来,他们从不那么称呼对方。
而当时因为老太太一直干预反对,到现在沈嘉致和阮慈都没领证举办过婚礼。他们根本算不上这种关系。
沈京墨在外人面前也从未承认过他有个继妹。他是沈家独子,顶奢S&R和财阀集团的继承人,不会承认这种屈尊身份的事,何况当年阮慈与沈嘉致的事,着实算是这港上的一桩丑闻。
——那怎么称呼?
你说,情人跟金主之间会怎么称呼?
江星窈光是想想,就大为不快。
或许他们表面不以正式口吻称呼对方,最亲密无间的时刻,陈旖旎却可能会温声软语地一声“哥哥”、“哥哥”地唤他。
唤到他昏了头,被蒙蔽了眼,恨不得忘了所有对她妈妈、对她的憎恶,把最好的全给她。
想到这里,江星窈脸色一下沉了几分,公式化笑容也一时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