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泪,动作强势,却又带着点儿小心翼翼的温柔。
他还说,他可以给她钱,可以送她弟弟去医院缝针。
接着,他的声音绵延过来,砸在她周围,在着火的车周围喊她的名字。
围过来很多很多人,他找到她了,喊人帮忙,把她从破碎的车门里,拖了出来。
她那时还有意识,可和弟弟一齐被送去医院时,弟弟因为失血过多,当时就死亡了。
她满身都是弟弟的血,等不到输血的弟弟浑身已冰冷。
那之后,她总觉得是弟弟的死才换来了她的命。
如果上车时,他们换一换位置,那个安全气囊是不是就会弹出来,弟弟是不是就不会流那么多血,不会死?
那如果,她还有一口气,他会救谁呢?
听说那晚他是听说了陈正宵一整天都在赌场泡着,边喝酒边赌博,他出于不放心,让司机带着他开了一段儿。
他也有那么好心的时候吗?
她不知道。
梦境来回更迭,反反复复、无休无止。
甚至,还出现了那个梦。
梦里的世界,满是圣洁神往的白。
一身白色笔挺西装的他,多么好看,眉眼深沉,笑意温柔,坚实到曾经为她遮风挡雨的臂弯里,挽着他的新娘。
迎着所有人的祝福、他家人的祝福,远远地,向礼堂的方向走去。
即将宣誓他们爱的箴言。
她站在一边看着他远去。
周围人都在鼓掌,她却像是在被这一个个巴掌狠狠拍打着,要拍醒她,让她认清现实——
醒醒吧,你们没有结果。
他不会娶你。
甚至还有人问她,他的新娘好不好看,与他般不般配。
好看。
般配。
她只记得自己的唇,如此机械地动着,可却发不出声音。
是啊,他的新娘多好看,与他多般配。
但是,不是她。
好可惜,不是她。
真可惜。
她嫉妒地想,如果她也穿那身漂亮洁白的婚纱,会比她的新娘漂亮万千倍。
如果她挽着他出现,一定比他和她的新娘,更登对。
被手机铃声惊醒时,陈旖旎满脸都是泪,她感觉自己再在浴缸泡下去,皮肤都会被泡烂掉。
她从浴缸里起来时,还是腿软,疲惫的身体痛感处处,一直在提醒她,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披着浴巾,随手拿过手机。
是陆眠。
“……”陈旖旎双目睁了睁。
都记不起,上回和陆眠通电话、见面是什么时候了。陆眠好像在她的生活里消失了很久很久。
从她和沈何晏在一起后,就不见了。
还依稀记得,前天订婚宴的那晚,沈何晏接到了陆眠的电话,没说两句就变了脸色。
以至于她现在开口的第一句,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接起电话,开始只是沉默。
“喂?”
陆眠先开口的第一句,居然也有点儿犹豫,好像也不知怎么开口。
莫名的尴尬在她们之间流淌。
“喂,陆眠。”
顿了顿,陈旖旎自然地接过了她话音,轻轻笑了下,边拂着头发上的水滴,边往浴室外走,状似不经心地问:“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怎么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
“我……”
陆眠整理着情绪,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开口了。
——陆眠自己也知道,其实说白了,这事真怨不到陈旖旎头上去。
她暗恋沈何晏的那几年,她从没跟任何人说过,甚至连陆听白也不知道。
后来接近陈旖旎,也是出于想看看,沈何晏喜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
可没想到,就成了这么多年的朋友。
她那时得知他们在一起,不过是想逃开,一时没法接受自己曾经暗地里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和她最好的朋友在一起罢了。
后来,他们又订婚了。
她更不知如何面对。
现在,她也不知怎么跟陈旖旎解释,可她心底有个声音,她必须找陈旖旎聊一聊了——
秦一诺现在回了国,对沈何晏出手狠辣,陈旖旎肯定被殃及了。
听闻沈京墨害怕她的our受迫害,匆匆地并入了sr——可sr自己都是一屁股麻烦事。
“你?”
陈旖旎久久没等到陆眠下一句,柔声地笑了笑,“你说话,怎么支支吾吾的,一点儿都不像你。”
“嗯……”陆眠噎了噎气,忽然问,“那个,你现在在家吗?”
“……”
陈旖旎刚想说自己在沈京墨这里,又是一哽。
大早上在别的男人家里?对方还是她的前情人?
足够令人浮想联翩了。
最近sr和半个娱乐圈都是大动荡,连带着陆氏的dk都受到波及,沈何晏的经纪公司也倒了,陆眠听陆听白说起近况,只感到心惊。
她当初以为秦一诺大概就是给沈何晏一点儿教训,没想到要殃及这么多人,够狠的。
小半天,陆眠轻声:“我来找你吧,我们当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