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地笑笑:“就是他那种的。”
然后放缓了语气,柔声问:“疼吗?没问你,你这包怎么撞的?”
“啊……”星熠捂额头,呶起唇,似乎想起了那会儿有多痛,“不、不知道……摔跤了。”
“脑袋撞地上了?”
“唔、嗯……”星熠想到什么似的,眼前一亮,直对她嚷嚷,“但、但……叔叔一抱我,就不疼了!他好高啊,妈妈——好高——好高!”
陈旖旎以为他说的是贺寒声,刚想说“以后叫叔叔就行了,别逮着人家就瞎喊爸爸”,星熠突然大声地补充了句:“就是——就是妈妈讨厌的那个叔叔!”
“……”
陈旖旎白眼一翻,差点气晕过去。
然后捏着小家伙的脸颊,作出凶巴巴的模样,义正言辞地警告他离那个“她讨厌的叔叔”远一点。
“喔……”小家伙老实地点点头,似懂非懂的。
陈旖旎又开始教训他,以后不准随随便便偷偷从学校或者托管中心跑出来,外面坏人很多,丢了怎么办。
“喔!妈妈。”星熠又想起什么一样,“那个叔叔——”
“嗯?”陈旖旎警惕地眯了眯眼。
星熠吞吞口水,小小声说:“那个‘妈妈很讨厌的’叔叔问我,他像不像坏人。”
“……”
陈旖旎动了动唇,不知他们居然有这么一番对话。
她沉默着转过身,把榨汁机关掉,斟出了一杯橙汁,边不经心地问了句:
“你怎么说?”
星熠似乎觉得这样很能在那个“讨厌的叔叔”面前维护妈妈,邀功一样,立刻扬高了声调,回答:“我说——像!”
陈旖旎一愣,看着他,唇边不自觉地泛起了笑意。
她倒了杯橙汁给他推过去,指尖顺带着勾了下他脸颊,笑了笑:“喝吧。”
星熠捧着杯子,大大地抿了一口,舔舔唇,看着陈旖旎,直眨眼:“妈妈,我说的对吗?”
“对,”陈旖旎一挑眉,心底想都能想到某人当时的脸色有多难看了,摸了摸星熠的小脑袋,“说的真是一点儿都没错。”
星熠捧着杯子咯咯直笑。
“星熠啊。”
“嗯?”
“眼光独到,今晚奖励你再喝一杯。”
“——好!”
“喝完就去睡觉,今天的事儿就算了。”
“嗯!”
于是,星熠今天下午老老实实地在学校里待到了最后,白胖胖的小手里捏着五颜六色的油画棒,在纸上涂涂画画的。
他边画,边向教室内外张望。
眼见着别的小朋友都被爸爸妈妈接走了,走廊空了都听不到脚步声了,他屁股坐不住了。
提溜着书包,偷偷地溜出教室。
不知是贺叔叔来接他,还是怀兮阿姨。
星熠在学校门边徘徊了一会儿,想起妈妈的叮嘱,一开始没敢出学校的门,又在门边打着转儿,用脚下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面的积雪。
雪还在下。
沈京墨和舒杨路过这边,特意停了一停。
他看了看表,算好时间,一直等到六点幼儿学校放学。二十多分钟了,门口陆陆续续的人都走光,却不见那个小不点出来。
也不见陈旖旎来接他。
这是走了吗?
舒杨忙了会儿手下的工作,察觉到车停了很久,忽然也觉得沈京墨今天有点儿奇怪。
他车停在这里也不走了,就这么一直望着窗外出神。
“京墨,看什么呢?”
沈京墨不说话,直瞧着那个幼儿学校的校门。
很快就注意到一个小家伙,摇头晃脑地出来了。
他眼前一亮。
车门一开,舒杨还没来得及跟冷空气打交道,一抬眼的瞬间,沈京墨已经打开车门走出去了。
他撑开了伞,走两步,又回头,朝漆黑的车玻璃整了整领带。挺有仪式感,却又有种说不出的紧张。
车内的司机和舒杨都是一头雾水。
然后沈京墨转身迈开步伐,直朝着那个从校门晃出来的小不点走过去。
星熠还在踢脚下的雪,徘徊到校门一侧,立住。
将脚下雪地踢出一个浅浅的坑。
察觉到有人过来了。
星熠一抬头。
一个男人撑一把黑伞,直接走来到他面前。
看清了那天的那个叔叔,他刚抻着脖子想打招呼,又向后缩了缩,作罢了。
妈妈不让他理他的。
沈京墨撑着伞,走过来。
他整了整西装裤,半蹲到小朋友的面前,伞面微微向前倾斜,为他阻隔开了飘摇而落的雪花。
星熠却不若上次那样,一见到他就非常欣喜,沈京墨明显感觉到他向后躲了一下。
小小的身躯蜷在他的伞下与身后的铁栅栏之间。
沈京墨做了一番心理斗争,好不容易作出的微笑,悬在唇角,有些挂不住了。
因为他在那张稚嫩的脸上,居然看到了与陈旖旎一样的表情。
一样的警惕,一样的戒备。
沈京墨舒缓了一下情绪,他单膝落在雪地,膝盖上泛起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