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生交集。
“酒我干了,你就别随意了。”
她在他转回头的时候,最后轻笑了一声。
抬手,要将杯中酒一仰而尽。
手腕上,突然挨上一个力道,略带强硬。
“给我。”
她刚讶异一瞬,杯沿都碰到了牙齿,他却将她的手腕压下来,劫走了她杯子。
她早就没力气跟他挣扎,浑身软绵绵的,伸手够了一下,被他绕开了。
没够到。
便任他去了。
她收回手,改为支着自己太阳穴,歪歪斜斜地倚在桌沿儿。挑起一双似醉非醉的眼睛,看着他将杯子放到一边。
他看着她泛起酡红的面颊,笑了笑,“陈旖旎,你醉了。”
“那又怎么样。”
她娇嗔似地轻笑,也不知是不是在反问,伸出指尖,将他刚挣开她手时微微弄乱的领带重新归正了一下。
他视线跟着她的手。
她也不知自己这么一个动作,是出于职业病的强迫症还是什么,顿了顿,又抬起头,看着他,淡淡笑:
“有人来接我啊。”
“……”
他唇边那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终于如过往云烟,凝成了一个过往的瞬间。
消失不见了。
“沈京墨。”
她笑了笑,低垂下眼眸,像以前那样,将他的领带与领口,归整得一丝不苟。
却明显没有从前那么亲密无间。
他相信,如果现在坐在她眼前的是另一个男人,哪怕是个陌生人,只要他的领带乱了,她都可以帮帮忙整理一下。
她语气又淡又平,听不出任何情绪:“我现在,过得很好。”
“……”
“没有你,我也很好,”她说,“谢谢你以前为了我做了很多,我感谢你。”
“……”
他不解地看着她。
“但是啊,”她又抬头,直视住他,换了副好商好量的口气,“LAMOUR总监的位置,你真应该留给更有能力的人,不用特意留给我。”
“……”
他刚动了动唇,唇上倏地就贴上她冰凉的指腹。
“嘘。”
她指腹挨了挨他唇,见他缄默下来,她却抿起一线皓齿红唇,忽然笑了起来,“我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那双柔媚的眸,凝望着他,饱含笑意。
他们离得这么近,她眼中,却没有从前的痴迷和炽热,就连一丝一毫的恨意,都看不到了。
她笑声阵阵悦耳,都是婉转柔媚。也能听出来,她的确醉得不轻。
包括她刚给他整领带,现在又去抚他唇的行径,都有些疯疯癫癫的。
他握住她的指尖,小心谨慎地用唇挨了挨她。
亲吻她。
察觉到他吻她,她才笑够了,再开口,一字一顿虽平实冷淡,却都是真心实意:
“沈京墨,你也应该找个女人结婚了。你知道的,我们都耗不起了。”
他听到这里,脸色终于冷下去。
周身浑然一绷,放开她的手,跟着,就站了起来。
逆着光,都能看清,他满眼,满脸,都是被揉碎了的傲慢。与今晚到现在,那难得的温润柔软,都碎了。
一触即碎,刻满了裂痕斑布、伤痕累累的复杂。
“你不应该再来打扰我。”
她也收回了手,指腹上,还有他嘴唇柔软的触感。
那么柔软,亲吻她时,呼呵着他低沉的鼻息,仿佛,可以触及他柔软的内心。
她知道,他心软了。
她知道他这么多年来,终于肯对她心软。
可她的心,却早已被坚硬的铜墙铁壁围拢住。这么多年,密不透风,坚不可摧,不对任何人敞开,也不被任何人轻易地触碰。
如此就可以不再受伤害。
只有她和他知道,那背后藏着的是千疮百孔,藏的是伤痕遍布。
“很晚了,你走吧。”
她淡淡的一句,视线跟着不落痕迹地滑过他。
不再去看他,却都能感受到他周身凛凛。
“路上小心一点,路滑。别再出意外了。”
她最后如是说,拿过酒杯,又开始喝酒。
他再没阻挠。
眼看着她一杯杯地斟满酒,再一杯杯地灌醉自己。
不知多久,她才察觉身畔空了。
他保留了他最后一丝的傲慢与自矜,踩过脚下绵软的地毯,终究是不落声色地走了。
她也饮尽最后一口酒,将酒杯,重重地放回桌面。
酸涩滚入喉间,她满眼酸涩,眼泪也却再也落不下来。
*
陈旖旎再清醒,是被手臂底下压着的手机的震感给震醒的。
梦中出现了六年前那个久违的梦境,满世界一片洁白中,她曾爱过的那个男人一身笔挺修长的洁白西装,多么好看。
他的新娘身着同样好看的圣洁婚纱,挽着他臂弯,于远处徐徐走来。
而她依然是那个人群之外的旁观者。
只不过,这一次她不再选择眼巴巴地张望他,转身,自己离开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身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