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要工作……很辛苦,忙的时候就送我去托管班……我说叔叔对我很好,妈妈忙可以带我出去玩,玩儿击剑,带我看圣诞树……我多希望叔叔是我爸爸。”
星熠的眼眶又泛起了红,孩子的眼泪真是说来就来,吧嗒吧嗒就掉了下来,落在沈京墨的手腕儿上,一片灼意,灼得他也眼眶发红。
“我还说、我、我很乖的……问奶奶,怎么样叔叔才肯当我爸爸,”星熠哽咽着:“然后……那个奶奶就好难过的样子。她说她很喜欢我……就、就走了。”
电磁炉上一声轻响。
奶锅里滋滋冒着汽儿,沈京墨的心间,仿佛也有什么一齐绽了开来。
他迅速地关了火,牛奶香气逸散开来,奶锅平静下来,他却已是满心翻涌。
他还抱着星熠,星熠也攀着他肩膀,两人怎么都不肯松手似的。
星熠边观察着他,边天真地问了句:“爸爸,那个奶奶是谁呀?”
沈京墨笑着答:“是爸爸的妈妈。”
“哇……那就真的是奶奶了,”星熠有点儿惊讶,又急切地拽了拽他衣襟,“爸、爸爸,那奶奶说喜欢我,是、是真的吗?”
沈京墨点点头:“嗯,真的。”
星熠没法平复心头雀跃,一天之内多了两个家人的喜悦充胀在他小小的胸膛,抱着沈京墨的脖子就咯咯直笑,“爸爸,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沈京墨抿唇笑着,抱着星熠到壁橱那边,手指点着那一排杯子和碗过去,侧头问怀中的小孩儿:“星熠要用哪个?”
星熠指着上面印着个卡通小熊的马克杯:“这个这个!”
“妈妈呢?”
“——这个!”星熠又指着个配套的大号马克杯说。
沈京墨笑了笑,牵过那两只马克杯,拿起奶锅,一一倒入了牛奶。
倒了一半,星熠见他始终是单手,问:“爸爸抱着我不累吗?我下来……”
“不累。”沈京墨说着,侧眸朝他笑,“爸爸还想多抱你一会儿。”
两杯热牛奶冲散了雪天的冷气,让这个绵绵无休下了几乎一个月雪的冬日,平添了一丝暖意。
沈京墨将牛奶左右两杯放在一边晾着热气。
星熠攀着沈京墨,说了很多很多的事。
从妈妈是怎么一个人带着他在罗马渡过的,后来又是如何辗转到巴黎,认识了贺叔叔和怀兮阿姨。
又说了每每他们会因为房子漏水、地暖不足、或者因为他换学校搬家时的点点滴滴,说了托管学校里凶巴巴的意大利老太太。
还有他从小身体就不好,总生病,妈妈常常一边要工作,一边还要照料他,去年他冬天发了好一场高烧,妈妈也跟着病倒了,可她怎么都不肯去医院,还是怀兮阿姨先带着他去医院买药、打针,回来再和他一起照顾妈妈的。
还说了妈妈有一次在浴缸睡着了,他吓了一跳,以为妈妈是怎么了呢。好在妈妈没事,醒来后只说自己做了噩梦,不知不觉躺在那里睡着了。
问是什么噩梦,妈妈却摇摇头,一个字也不说。
说了好多好多。
只是越说,星熠发现沈京墨的眼眶就越来越红。
却是很耐心,一直在听他说。
又自顾自地说了会儿,星熠突然噤了声,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探了探沈京墨的已经泛起一层薄雾的金丝边眼镜,
“爸爸,你……哭了吗?”
沈京墨没答,只是低声地笑了笑,见那牛奶晾得差不多了,递给了星熠一杯。
星熠喜滋滋地接过去,捧着杯子眉开眼笑,开心得不得了。
沈京墨又抱着他,拿着另一杯,向陈旖旎的卧室走去,边郑重地问星熠:“星熠,爸爸现在可以喜欢妈妈了吗?”
星熠嘴上一圈儿奶渍,瞧着他点点头,又噘了嘴说:“唔……可以是可以,但爸爸以后不能再惹妈妈生气了。”
“好,”沈京墨笑了笑,又认真地问:“那,爸爸也可以陪星熠长大了吗?”
星熠用小舌头将唇边奶渍舔了一圈儿,忙不迭点头:
“——当然可以!”
“没别的条件?比如,你想要什么?”
“没有呀,”星熠歪了歪脑袋,思索着,“如,如果一定要——那我想要爸爸好多——好多——好多的爱!”
边伸出手夸张地比划着,好像自己在比拟着宇宙那么大范畴的概念。
沈京墨温声地答:“没问题。”
星熠眸光颤了颤,生怕自己的要求过分了似的,“……真、真的吗?”
沈京墨用鼻尖儿撞了撞星熠的小鼻子,低笑,
“当然了,沈星熠。”
*
沈京墨离开时,星熠一直送他到门边。那会儿拿牛奶进去时陈旖旎还没醒,他也不好打扰。
他知道她一般醉酒,半夜总会醒来一次。
用保温杯盛了牛奶,放到她床头柜上,时候不早,便让星熠先去睡了。
星熠却在那保温杯下压了张字条。
星熠从小在这里长大,汉字只平时和妈妈学一学,写得不够好,有些字还写的不熟练,歪歪扭扭的,还总想用英文或者法文代替。
沈京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