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她刚“嗯”了声答应他,见他已展开了手帕,下颌就被他轻松地捏住了。
他力道很轻柔,鸦羽般的黑睫沉下,低睨着她,眉眼舒倦又温柔。
他不急不缓地将她唇角的奶渍擦净了,淡淡地笑着:“我不是说了,要吃药,不能喝吗?”
她仰起头看着他,紧张地眨眨眼。
他都看到了?
“还喝的我的。”他当然看到了。
“……”
“我再去煮——”
她着急要起身,手腕儿却被他轻柔地拉住了。
他眉目沉沉地看着她,拉着她又坐下来,移眸微笑的同时,推过去了那杯牛奶。
她才注意到,她刚喝时,唇搭的方向和他的是同一个方向。
玻璃杯的杯沿上只留下了两个重叠的白色痕迹。
“……”
她的脸立刻红了。
“喝吧,”他松开了她的手,视线又回到电脑屏幕,低声嘱咐道,“一会儿出门穿厚点,晚上我监督你吃药。”
*
陈旖旎中午和怀兮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坐了会儿。
怀兮的拍摄在下午,她上午就踩上了十厘米的恨天高在大楼里来回穿梭。
果然是当过国际超模什么都能兜得住的,正常人受不了穿这么久不说,谁还能跟她一样健步如飞。
妆容精致的怀兮踩着高跟鞋一进来,便吸引了咖啡厅里多数的目光。
她头发一扬,生气地坐下,对陈旖旎道:“我又分手了。”
陈旖旎浅酌一口咖啡,看着一边的文件,已经见怪不怪了,头也没抬,笑了笑说:“这次又是哪个?星熠还说上回你陪他去打针,还碰见你之前在这边好的那个儿科医生?”
怀兮换男朋友很快。
漂亮的女人男人缘总不会差,可男人运,却不太好。
这么多年,陈旖旎眼见着她好了好几任,最长的也就三四个月,最短的一周就告吹。没个真正能停留在她身边的,分手的原因也各种各样。
“对,之前是碰见了那个儿科医生,”怀兮才打完电话,气儿还没顺,“不过不是他,反正就是很生气。”
陈旖旎知道她喜欢喝半奶无糖的拿铁,在她来之前已经给她点好了。
这会儿手轻轻一扬,示意她:“喝点儿说。”
怀兮端起咖啡,用个小勺轻缓地搅开了拉花,思绪也沉淀下来,有点儿委屈地说:“就是他妈不同意他和我在一起。”
陈旖旎翻看文件的手一顿,不觉将那纸张捻出了痕。
她抬头,淡淡道:“为什么?”
“觉得我是模特吧,不干净,”怀兮有点儿苦涩地说,“就觉得混这个圈子的,没几个干净的吧……他家很有钱,但比较传统,长辈都建在,对模特圈有偏见。”
怀兮越说越生气:“我出来混了这么几年,没要过我爸一分钱,全靠我自己——得了,这下更怀疑我不干净了,觉得我肯定是被哪个有钱的男人包养了。”
陈旖旎对此倒是有点儿感同身受,转手扯了张面巾纸递给她,徐徐笑道:“你管别人怎么说,什么东西怎么来的自己不知道?分的对。”
“……真的?”怀兮接过她手里的纸巾。
从前陈旖旎也主动对怀兮提过一嘴,大致说了她以前给一个有钱的男人当过六七年的情人,后来还是不了了之了。
怀兮一开始也觉得她是爱慕虚荣,但想想也不是。
如果真的是贪慕拿点儿钱,她放着大好的LAMOUR不打拼,一个人跑来国外漂泊,还生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如果真的是爱钱,早就利用这个孩子嫁入豪门了。
可陈旖旎不是。
怀兮也是最近才知道那个男人是沈京墨。
能在这边碰见,也不知是缘还是怨。
但想想一个男人能从她十七岁对她念念不忘到她三十岁,他今年三十五岁了也没结婚,如果说没在等她,鬼都不信。
如果说没爱过,鬼也不信。
“当然是真的,”陈旖旎把手下的文件推过去,是下午拍摄的相关事宜,他们还要跑一趟外景,“赚钱重要,男人算什么。”
可能是年岁渐长,她的心智也明显不若从前了。
若是六七年前深陷囹圄而不自知的她去看现在的自己,可能不会再走那么多的弯路,吃那么多的苦头。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年是走了好,还是不走好。
如果能早点知道他是爱她的,或许她会心软留下来。
但也许,还会走得更彻底——因为他的家人不允许,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互为对方人生的败笔。
——以前她如此深刻地认识到。
可现在细细去想,真的,是败笔吗?
“是,赚钱重要。”
怀兮破涕为笑,心情也好了不少。
其实她就是因为在圈内没靠山,过于清白,才混成如今的鬼样子,从国外混到国内,再从国内混到国外,一直不温不火的。
但她曾经也风光过,不过如今风头不再了罢了。
说到这里,怀兮问了句陈旖旎:“那你呢,男人重要还是赚钱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