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城出产青梅,将青梅用烟熏的方法制作,就变成了乌梅。
即便如此,也不是所有人家都有乌梅备存。
下午林清浅去村里看诊的时候,文心状似无意一般和一群妇人提起,林家几位主子十分爱吃乌梅。
反应快的妇人,顺着她的话附和着说起乌梅。
可惜,这些人中却无一人主动提及给林家送些乌梅过去。
“唉,今年错过梅子结果的季节,几位主子想吃,也只能等明年了。”初心惋惜地叹口气,“往年我们都会给主子备上一些,今年怎么就忘记了。”
“你们甭搭理她。”文心责备似的瞪了初心一眼,“要是小姐知道你胡言乱语,少不得又要训你。”
初心立刻羞红了脸低下头。
里正家院子中,一群孩子正偷偷打量林清浅,年纪小一些的孩子被大人抱在了怀中也在等待。
村子里没有小姐这么漂亮干净的姑娘,有几个大点儿的孩子,低头看到身上脏衣服、破衣裳,羞得几乎抬不起头。
抱着孩子的妇人被家里人叮嘱过,也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嚷嚷。
里正没有夸张,杨家村果然是重灾区,患病的人很多。一个小小的院子里、院子外,来就诊的村民足有四十人。
村民们大多亲眼看过林清浅救人的过程,所以里正和族老上午回去,宣布林清浅要来村子里给孩子治虫子的消息后,所有人几乎都沸腾了。
谁家孩子不是宝,孩子受尽虫子的罪,大人也跟着成天提心吊胆。
一次又一次的痛苦,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折腾得孩子和村民们苦不堪言,林清浅忽然给大家带来希望,谁不振奋。一个中午,虽然林清浅还没过去,但每一家都在偷偷议论她。
“这儿痛吗?”林清浅低着头笑眯眯看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她的手轻轻地在小姑娘肚脐眼附近压着,丝毫没有嫌弃小姑娘脏。
“痛。”小丫头的声音很轻,有些怯怯地看着她。
“林姑娘,要不要开药?”站在林清浅身后的一个村妇,见林清浅已经看过了好几个孩子,但还没有写一张药单,忍不住就有些急了。
里正夫人韦氏狠狠地瞪了说话的妇人。
“我,我就是问问。”说话的妇人讪讪地解释。
韦氏忽然后悔起来,早知道张氏如此嘴碎,说什么都不会将她放进来。
其他几个妇人听了,全都紧张地看着林清浅,生怕张氏言语冒失得罪了她。
林清浅并没有生气,她微笑回答,“患者的情况一样,只要用同一副药就行。不过,汤药要做成药丸,得等我回去到镇上买回药材才行。”
“是是,全听姑娘吩咐。”韦氏赔着笑脸说。
“孩子患病又不是一两日的事,不差这几天。”
“不着急,姑娘慢慢来。”
几个妇人七嘴八舌安慰林清浅,说话的张氏被众人挤兑,神色更加难看了。
林清浅看完所有患者,用了足足一个时辰。
“如果买药材顺利的话,最多七八日就能驱虫。”林清浅在村民们渴望的眼神中终于表态。
村民们见她并没有说任何一句吹嘘抱怨的话,全都松了一口气。
林清浅的想法固然好,但实际上,安正、常沐等人购买药材的过程并不顺利。
不错,平阳城的确有人会制作乌梅。但普通人家的土地连一日三餐都不能保证,谁家又会想到去种植青梅?缓一步说,就算有人家种了几棵青梅,也会被当成水果卖掉。
青梅做成乌梅要技术,成本高,价格也就高了。价格一高,普通人家根本吃不起。所以,最后乌梅就成了大户人家享用的特色果脯。
林家去镇上购买乌梅,可以说找错了方向。
乌梅是乌梅丸重要的一味药材,没有乌梅,一切免谈。
林清浅苦笑不已,得了,想赚点儿银子怎么就那么难呢?
林景行不死心,过了几日,带着常白和安正一起去了平阳城。
“也不知二公子能不能买到乌梅?”兰姨和余归晚在家中念叨。
“平阳城大,肯定有。”余归晚肯定地回答。
兰姨摇摇头,“我们到底来的晚了些,这个时节不对。”
余归晚叹口气没有说话,她也知道这个时节想找到乌梅不容易。不过,人呀,总得有些念想才好。
“没有其他药材取代吗?”林渊问一旁笑眯眯的林清浅。
林清浅缓缓摇头,“乌梅的效果最好。如果二哥进城也买不到乌梅,村民的病也只能缓一年了。”
“只能如此。”兰姨点头附和。
林渊眉头微微皱起,等一年的话,林家无所谓,家中并没有人患上怪病。可村民们明知道有希望治病,他们会愿意等一年?
他可以预料到,如果林家不将话说明白,林家在杨家村好不容易积攒的那点儿好名气会很快消散,甚至,杨家村的村民还会因此恨上林家。
升米恩斗米仇,前人的经验不假。
“结果不会那么坏。”林清浅笑着说,“实在不行,就实话实话,对里正他们说清楚。反正,乌梅丸的名字一出,他们就会知道乌梅是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