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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同类(1 / 2)

大雪又开始飘落,天色倏的暗下来。

外面饭铺里传来打斗声,有人惊叫,有鲜血自门口流出来。

顾长生以真气帮江玉燕梳理经脉,哄着她闭目静养,听着她呼吸逐渐平稳,从半躺的姿势坐起来,站到窗前望着外面。

饭铺里的炊烟渐渐熄了。

有人从饭铺里冲出,钻入风雪中远去。

一声咄的轻响,客栈外墙上,窗子旁边的位置钉了一把小巧的飞刀,鲜血自尾端滴落。

虬髯大汉从饭铺里出来,正在车轮上捆铁链子,道路上的积雪化为坚冰,这样可以致使车轮不太滑。

李寻欢和少年在马车上喝酒。

酒是从饭铺里搬上车的。

饭铺里已是鲜血和尸体,实在不是一个喝酒的地方。

交谈中,他已知道面前这少年叫阿飞,他问这世界上有姓阿的人么?阿飞说自己没有姓。

一场酒完,李寻欢本想继续前行赶路,想了想却下车,抬头望向客栈窗子。

他看见了那个女人。

“这客栈已非久留之地,要一同离开么?”李寻欢问。

那女人摇了摇头。

“为什么?”阿飞问。

“无论谁杀了人后,多多少少都会有麻烦的,我虽不怕杀人,却最怕麻烦。”李寻欢说。

阿飞沉默半晌,喝了一大碗酒,然后叹了口气,“杀人实在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但有些人实在该杀。”

李寻欢微笑,他看见那女人从窗边拔出了飞刀,手指纤巧有力,轻轻一掷,飞刀便回到了他手上。

李寻欢擦了擦刀身收起来,忍不住问:“真的不离开么?”

他不想因为自己杀了人,而将麻烦牵连到别的人,来客栈时总有人看见这两个女人从自己车里出来。

“你怎么知道,前路没有更大的麻烦等着?”那女人问。

李寻欢怔了怔,忽然笑了,道:“也有道理。”

他竟然没有继续赶路,而是进了客栈,捧着一壶酒,守着客栈的火炉一口一口喝着。

那个女人下楼出去了一趟,时间不久,便又回来,回来时身上已换了一件厚的衣服,手上拿着一件干净的白色狐裘,又上楼去了。她之前穿的衣服像是从农家买的过冬棉衣,此时的模样与少年完全相反——

她是不肯委屈自己和妹妹的,到了镇上,便找了最保暖的衣裳,最好的御寒衣物,而那少年只是一件单衣。

阿飞喝酒暖了暖身子,便继续独行上路了。

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黑夜,少年竟要继续赶路,然后露宿野外么?

李寻欢眼中露出惊意,这实在不像是一个少年人,甚至不像是一个人,而像是一头狼,一头生活在荒野中孤独的狼。

那虬髯大汉已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后道:“少爷,南面的上房空出来了,也已打扫干净,随时可以休息。”

李寻欢知道他一定会将这件事办好,只点了点头,坐在客栈一楼的火炉旁继续喝着酒。

压抑的咳嗽声在夜里传出很远。

夜,寒冷的夜。

北国的冬风刮起来时如同刀锋一般,李寻欢不知道那个名叫阿飞的少年要如何在这样的天气用一双腿赶路。又能猜出来,大概就像之前的一路,坚定而缓慢地向着关内走去,带着那柄玩具般的剑。

想象中的麻烦并没有来,火炉温暖而舒适,李寻欢就这样坐到了子时,才掸掸衣衫,上楼休息。

苍茫夜色,只剩寒风呼啸。

顾长生不喜欢这样的天气。

刚过了寒冬,这边又是寒冬,尤其是江玉燕内伤严重,和李寻欢那个病痨鬼一样不时咳嗽。

温暖的被窝里,她揽着江玉燕的后背,听着屋外风声。

这个江湖有没有治伤的神药?

仔细思索也记不起来。

倒是有个叫梅二先生的神医……

察觉到江玉燕的手不老实,她睁开眼睛道:“醒了?”

江玉燕道:“白天那人是谁?”

顾长生问:“看出来了?”

江玉燕道:“是个高手。”

顾长生笑道:“别看他病怏怏的样子,年轻时某种程度上讲,比你不遑多让。”

江玉燕有点诧异。

就那个病痨子?

“他年轻时出道后,至退隐之前,七年时间,身经大小三百余战。”

顾长生都觉得太凶残了。

年轻时的李寻欢比阿飞狠多了,平均不到十天就得打一架。

和这种真正从血里爬出来的狠人相比,西门吹雪那种一年杀三四个人的剑痴,更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不是指武学上的高低,而是像实战派和理论派的区别。

因此即使李寻欢如今懒懒散散,却依然被江玉燕感受到了,那种独特的,身为同类的气质。

江玉燕道:“还真看不出来。”

轻声低语中,顾长生伸出了赤裸的胳膊,将她的枕头拉高点,让江玉燕可以半坐着支起身子,而后披一件衣服下床倒杯水给她。

轻挑油灯,昏暗的光线照亮了屋子,江玉燕喝杯水休息片刻,便盘坐起来运功疗伤。

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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