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这孩子多乖啊,不像我家那个淘气包,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长得也好看,多俊的娃儿。”
袁弟来还没开口,张秀禾就瞪她,没好气的说:“听出来了,你这是在埋汰我家毛头呢!”
“我可没说。”王萍笑着回道,“毛头咋了?瞧瞧,长得多结实,还能帮家里干活了,求都求不来的好孩子呢。”
毛头笑嘻嘻的看过来:“我妈嫌我长得不好看。”
“瞎说!你可是你妈的心头肉。再说了,男孩儿要好看干嘛?”说完这句话,王萍自个儿也觉出不对味儿了。男孩儿是不需要好看,所以她刚才为啥要夸臭蛋长得俊儿呢?
眼见王萍开始陷入怀疑人生中了,张秀禾笑了一声,问她:“不是又快放假了,来,咱们比比,孩子里头有几个能及格的。”
“你咋不比不及格的?”王萍说着自己也无奈了,“强子和大伟真不是念书的料,倒是丽丽芳芳她们姐妹几个还成,要是能考上初中该有多好啊!我不求别的,就希望闺女能嫁个好人家,像她们姑那样。”
“生女儿像姑,生儿子像舅,你自个儿盘算盘算。”
这么一盘算,王萍倒是放心了。她也不担心儿子不好,因为她娘家那头穷归穷,上进心还是有的。再说了,庄稼把式有时候是看年景过活的,要是摊上年景不好的,你就是再努力又有啥用?这两三年里,年景都不错,反正她娘家那头,欠的粮食都还清了,她兄弟也都讨上媳妇儿生了孩子,日子虽不及老宋家,倒也不用再挨饿了。
张秀禾娘家的情况跟王萍娘家差不多,看天吃饭嘛,都这样。
然而,同样的话听在袁弟来耳朵里,却如同炸雷一般。
这两年里,第七生产队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红红火火,可就算这样,也有穷的和富的。别看都是一个队上干活的,因为每家的人口不同,壮劳力个数不同,肯定是会有差异的。老宋家是个例外,除了壮劳力多外,宋卫军每个月都会寄钱过来,这就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了。队上其他人家没这个外快,大部分都是属于吃饱喝足还有存粮的,差距是有却并不算大。
只除了老袁家。
甭管队上其他人家咋样,老袁家精穷依旧。哦不,应该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家更穷了。
原因很简单,两年前袁母就犯了腰病,哪怕咬牙坚持上工,很多活儿也是真的吃不消了。所以她现在干的活儿跟其他妇女一样,拿的都是一半的工分。袁父倒是拿了整工分,可就算这样,也不足以养活全家上下十二口人。
没错,这两年里老袁家又添了人口。袁家大弟再度得
了个闺女,算上之前的,一共有四个闺女。袁家小弟则又得了个儿子,现在共有两个儿子。
上头有二老,中间有两对夫妻,下头则是六个孩子,按说这个负担也不算很大,队上很多人家都是类似的情况。可谁叫老袁家只有二老下地赚工分呢?原本,袁家小儿媳妇儿也是能下地的,她就俩孩子,大的四岁小的两岁,不像她大嫂要管四个孩子,最大的才六岁,最小的还不到一岁,真的脱不开身。可袁家小儿媳妇儿不干啊,她是生了儿子的,凭啥要叫她下地赚工分伺候生了四个闺女的大嫂呢?
反正就是一笔乱账,在全队上下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之际,唯独老袁家年年拖后腿,尤其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总是要向队上借粮度过难关。不借不行啊,总不能真叫他们饿死,再有就是,老俩口要下地干活至少也得吃个半饱,两个儿子和两个孙子绝不能饿着,而能生儿子的小儿媳儿也不会吃亏,剩下的…
何止一个惨字了得。
尽管袁弟来已经有两年光景没跟娘家人联系了,可架不住在一个队上住着,哪怕不联系,那消息也会主动进了
耳朵里。更别提,老袁家闹腾啊,是队上所有社员茶余饭后的谈资。说白了,日子多无聊啊,就指着他们家那点笑料了。
袁弟来又开始绝望了。
…
晚饭桌上的盐水花生被全家人一扫而空,赵红英吃着觉得真不错,特地给喜宝装了半缸子,好叫她明个儿端着吃。又因为收上来的花生太多了,干脆全家人的饭后消食活动就变成了摘花生,早点儿弄完,明个儿就能晒出来,晒得干干的透透的,能存上好久。
当然,赵红英也没忘了留种,本想挑里头最好的留着当种子,结果一挑才发现,每一颗花生都粒粒饱满,哪怕个头跟寻常的差不多,可品相就是好。
回头她就盯上了宋卫国:“咋不出去吹牛啊?接着去啊,咱们公社的牛啊,那都是被你给吹大的!”
宋卫国缩着脖子手速极快的摘花生,愣是不敢吭一声。见他一副怂样儿,赵红英才停止了怼他,只对全家说,要把大丰收的事儿瞒下来。也不是不叫人知道他们种了花生,毕竟地里头又没盖子,花生地跟红薯地区别大了去了
,老庄稼把式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过因为是埋在地里的,谁知道是丰收还是歉收。回头,她准备给隔壁家和赵满仓家各送一篮子花生去,再有就是城里菊花他们家,其他人就得了吧!
因为花生太多了,全家上阵也只是收拾出了大半,毕竟不单只是摘花生,还得把泥土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