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有喜事,今年特别多。
连着四对新人结婚,加上造小学一事,哪怕秋收结束了,队上依然热闹得很。
造个小学不需要多麻烦,上山砍树记在公账上,再叫社员们帮帮忙,不出两天,就盖好了三间土坯房。一间教室两个年级,前后都挂上黑板,一个年级上课,另一个年级正好写作业。另外还额外挖了个粪池,盖了间茅房,隔开分成男女的,方便学生也方便老师。又因为小学就建在队上,来回吃饭容易得很,就没必要再多盖灶间了。
回头,赵建设又安排人打课桌椅。全是长条形的,一排能坐七八个孩子,将来如果来念书的孩子多了,挤挤也能多坐几个。当然,如果真的太多了,大不了多盖几间教室,问题不大。
至于小学老师,曾庆华算一个,他还兼任了校长一职。另外两个老师,也同样都是曾庆华那一年来的老知青。用赵建设的话来说,当时他是瞧不上知青,可被后来那几批知青一衬,老知青简直就是完美。
这就好比喜宝跟毛头,单个看喜宝,确实长得既好看又洋气。可如今把这两个孩子摆在一块儿看,哎哟,那喜宝简直美得跟天仙下凡似的。就不说喜宝了,随便从队上拽个孩子出来,长得再不起眼的,被毛头一衬,都显得好看多了。
等小学造好了,黑板讲台桌椅也都全乎了,暑假也就顺势宣告结束。
开学第一天,毛头和喜宝恋恋不舍的送哥哥姐姐们上学,因为就在队上,他们
索性一直把人送到教室门口。
强子和大伟一个班,春丽一个班,春梅和春芳一个班。两个小豆丁则手牵着手站在小学操场上,目送哥哥姐姐们走进教室,挥手告别。
直到教室门都给关上了,两人才委屈巴巴的准备打道回府。就在这时,紧闭着的教室里突然传出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暑假作业?!”
“都换学校了,咋还要交作业啊?”
“老师,我没写…”
没写作业还能喊得这么理直气壮,新上任的三位小学老师,今个儿也真是开了眼界了。
偏偏,这些孩子年纪都还小,跟他们计较跌份不说,关键是没写作业的太多了,大概是早不早的就听说了队上要盖学校的事儿,他们先前又都是同学,一传十十传百的,可不就都知道了吗?
可三位老师也不是好惹的,哪怕先前没有当老师的经验,当了十几年的学生,还不能不知道这些小鬼头心里在想什么?
简单的开了个碰头会,三人回教室后,就宣布了新的举措。
一年级例外,他们都是今个儿第一天开学。其余几个年级的学生,必须完成原本公社小学老师布置好的暑假作业。限定三天里写完,写不完的翻倍,横竖平常上
课几乎都不布置作业,暑假作业又多半都是一些抄写和算术题,多写写有好处。
刚才还闹腾的学生们,顿时就蔫吧了,还有人不死心,强子就举手大声的说:“老师,你咋知道咱们有啥暑假作业?”他都给忘了。
曾庆华身为小学校长,兼任了两个高年级的班主任,主要是年岁越大心眼越多,像一年级的小萝卜头就好糊弄多了。不过,就算心眼再多,一样得栽。
“宋强同学,老师在开学之前,就去过公社小学,管你们原先的老师要了咱们第七生产队所有学生的资料,当然也没忘记问暑假作业。”曾校长笑眯眯的看着强子,又看了看紧挨着他坐的大伟,“宋伟同学怎么说?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学问学问,就是要学要问。”
大伟可没强子那么胆大,立马就缩着脖子当起了鹌鹑。
眼见大势已去,强子颓废的坐了下去,他觉得自己大概要完。
不止是高年级班里,其余两个年级也一样都是哀嚎遍野。唯一完全不受影响的,估计除了一年级就是那些乖学生了。像春丽姐妹仨就完全不在乎,她们的成绩虽然不出挑,可每回作业都按时完成了,当然对错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鉴于曾校长的准备工作做得格外的齐全,不止强子,其他学生也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好日子大概就要到头了。仔细想想一点也不奇怪,先前是因为公社小学离得比较远,像赵建设这样有自行车的,去一趟学校都得骑上一刻钟,那其他没自行车的就更费劲儿了。所以,很多家长根本连一次学校都没去过,像强子和大伟,当
初开学时就是跟着赵建设走的,等春丽几个上学了,则跟着强子他们走,家里人半点儿不操心。
可现在,小学就在队上,哪怕离得最远的人家,磨磨唧唧走个一刻钟也该到了,更别提这边离队里的粮仓还近,很多人上工时都会路过小学。
这日子怕是没法过了。
…
喜宝坐在家里,掰着手指头盼着哥哥姐姐们早点儿回家。以前她也整日里跟着奶奶跑,并不觉得有啥无聊的,可眼见一个热闹的暑假过去了,冷不丁的哥哥姐姐们全去上学了…哦,毛头没去,他只是送喜宝回家后,就撒丫子跑了个无影无踪。
实在是没事儿干,她跑回屋里拿了一包小石子,那是强子经不住她的哀求,特地替她去河边摸的,她决定趁着哥哥姐姐们去上学,自个儿一人在家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