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格外倔强的态度,今日的沈离尘格外诱人也格外让人懊恼。
看着他的背影,顾玄息就知道,沈离尘没想过他自己手中确实有个诱饵,就是他自己。
比起沈离尘主动去找大巫,那他还会小心谨慎,带上自己和各种法宝,顾玄息更怕的是沈离尘知道自己就是诱饵,会把主动把防御卸下,选择最危险的办法,勾大巫上钩。
顾玄息心想,到时候自己一定会心软,答应他的请求。
遇到沈离尘低声说那些所谓的道理和分析,谁不会心软呢?
“施主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身后忽的响起一个好奇的声音。
沈离尘转头,是一个穿着粗麻衣的小沙弥,苦行僧打扮,个头只到他的肩膀,正拿着一把破旧的扫帚,眨着明亮的双眼好奇地看着他
() 和顾玄息。
沈离尘淡淡地解释:“随便走走而已,我们是外地人,第一次来金光寺,不知大师方便带我们参观金光寺吗?”
小沙弥道:“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寺里香客可以去的地方只有大殿,铁门后的地方香客不得进入。”
这是什么奇怪规定,可能一座寺庙有一座寺庙的规矩,沈离尘想他还是入乡随俗。
小沙弥很少与人说话,香客上了香就走,最多和大殿那位师叔说两句话,对小沙弥则是不闻不问,他每日做得最多的除了念佛经,就是扫撒之类枯燥无味的事,难得遇到肯和他说话的香客,一时有些激动。
他好奇地问:“二位施主是来走亲戚还是来玩的,如果是来玩的,我知道几处好玩的地方。”
沈离尘摇头,继续说他编的那一套瞎话:“他是为朝廷编纂百地志的官吏,我与他是朋友却是一介草民,也算是他的助手。今早正好抵达镇仙城。”
顾玄息就算改头换貌,化作普通人,也尽量遮掩魔尊的威严,但难免泄露。说他是高官,正好能够解释。
这也正好让沈离尘这套说辞有零有整,堪称完美无缺。
小沙弥自然坚信不疑,羡慕得双眼都亮了,想有朝一日能周游天下。
沈离尘问:“大师可知道城内居住最久的是哪户人家?”
这就问倒小沙弥了,他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哪户人家我倒是不知道,最长恐怕就是金光寺,主持就不知道换了多少位。你要找最久的人家恐怕没有,最久的梧桐树倒是有,就是你现在看见的。”
虽然天下之物皆可成精,但这颗梧桐树显然不是很勤快。
小沙弥忽的灵光一现:“对了,最久的人家没有,但柳家村却有很多年了。我们金光寺的历代主持,绝大多数都姓柳,他们都来自柳家村,极少有外姓的主持。柳家村大概有百来户?具体多少户人家我真的记不住了。”
沈离尘道:“多谢大师指点。”
小沙弥羞红了脸:“我就是一个打杂的小和尚,哪里配称得上大师,施主快别叫了。”
沈离尘道:“这是应该的,对了,敢问寺里为什么不让进后院?我们这一路上,遇到各种寺庙,都是大殿后殿等等,寺里每一座殿都供奉不一样的佛,也都对香客开放。”
“其实连我也不知道,师叔说我修行的还不够,金光寺历年来的规矩,新出家的要在大殿修行整整十年,才有资格进入后殿修习更高深的佛法。”小沙弥摇了摇头,“而每十年,金光寺才招收一个弟子。我只修行了四年,再过六年那时候年长些,才有资格进后殿参悟。”
沈离尘看了顾玄息一眼,顾玄息轻轻摇了摇头,显然也没听说过这么奇怪的规定。
好像自从走进金光寺以来,这座寺庙的秘密一个接一个纷至沓来,神秘的光圈更是一个套一个,沈离尘的好奇心更重了,心里像是被猫挠一般。
沈离尘问:“那这里只有你一位大师吗?平日里都是后院的大师前来教导
吗?”
小沙弥摇了摇头:“不是,平日里我都是在寺前的柴屋里念经打坐,再打扫大殿,后院的师叔们只有清晨上香的时候才会露面,其余时候我从未见到过他们。”
沈离尘:“……”
这是召弟子么?这是用几本经书就雇了个保洁,不花一分钱,还是签十年长期不平等合同。
他看小沙弥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然而沈离尘知道,他不是观音菩萨,就算解释给小沙弥听,小沙弥也只会当他是骗子。
“打扫也是一种修行,能让人静下心。”小沙弥已经不止一次耐心地对香客解释,“就算是进了后院,修行真正高深的佛法,更是需要打扫来静心,我剃度的时候,师叔就说如果我能静心十年,有足够的资格,还能去打扫佛塔,见到佛宝。见佛宝一眼,胜于修行十年。”
他说得红光满面。
沈离尘想你可真是被荼毒不轻,没救了。
但不管后院有什么秘密,都需要大量银子,这么多香火钱却没有用来修葺,而这些银子究竟用在哪里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他想告辞,小沙弥又急急忙忙叫住他。
“其实……”小沙弥握紧手中的扫把,“我来找你们搭话,是因为其它事。”
沈离尘耐心道:“大师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