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 温泊雪厢房。
“所以。”
月梵饮下一口凉茶,握杯的手微微颤抖:“你怎么解释的?”
谢星摇手肘撑在木桌上,单手扶额:“就说拿错了, 昙光的手稿不小心混入其中……之类的。”
当时的气氛异常尴尬,她脑子里像有腾腾烈火在烧,逻辑理智全被烧了个一干二净,只能笨拙组织语句。
更何况, 晏寒来还离她很近。
在那种惹人心焦的环境下,他的气息仿佛也带了热度。
温泊雪目露歉疚:“对不起, 都是我不好, 把书弄混了。”
“我的错。”
月梵以手掩面:“如果我没在书名上动手脚, 不至于变成这样。”
“我也有失误。”
谢星摇心如死灰:“如果在敲门之前, 我能翻书确认一下就好了。”
总而言之, 一场本应充满正能量的感化计划,阴差阳错成了昙光作品品鉴大会,最致命的是,其中还夹带了份儿童不宜的颜色话本。
穿越者一败涂地。
“不过来日方长,咱们不是还剩下个幽都没去吗!”
谢星摇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稍稍仰头:“继续努力, 还有希望。”
温泊雪蹙眉:“幽都……”
他们三人看过剧本,因而心知肚明, 等结束幽都这个副本, 便到了晏寒来盗取仙骨、黑化入魔的时机。
若想助他迷途知返,必须抓紧时间。
“而且我觉得, 晏寒来不似一个凶残嗜杀之辈。”
谢星摇稳下心神, 继续分析:“他之所以杀进那个南海仙门……很可能有更深一层的原因。”
只可惜他们目前没发现任何前因后果。
月梵点头, 轻叹口气:“总之, 幽都加油吧。”
他们简短探讨一番,很快告别回了各自的卧房。
谢星摇心神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沉沉入睡,再睁眼,居然见到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庞。
——在北州取回仙骨后,她同样做了个意识清醒的梦,见到已逝的禅华剑尊。
在上次的梦里,他尚且是个身形瘦弱的男孩,此刻谢星摇眺望而去,手持长剑迎风伫立的,赫然已成了个身穿黑衣的俊秀少年。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微抿成一个平直的弧度,与当年的小孩如出一辙。
在他身前,是一只没了气息的狰狞魔兽。
谢星摇四下打量。
这里是片幽深密林,参天古树投下潇湘翠影,将少年人挺拔的身形笼罩其中。
在他身侧还站着好几个年轻修士,清一色穿着仙门弟子服,粗略望去,有万佛寺,也有剑宗。
“多……多谢道友相救。”
一个小和尚抹去嘴角血迹,看样子受了不轻的内伤,身形微颤:“若不是道友及时赶到,我们几人都要沦为它的腹中之食。”
黑衣少年安静颔首,神色温润却疏离:“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这可不是举手之劳。”
剑宗的姑娘飞快接话,她也受了伤,双臂鲜血淋漓:“这只魔兽已至金丹,我们全是筑基修为……道友着实厉害,越阶除魔,身手如此干净利落。”
“对对对,太厉害了。”
另一个剑宗弟子用力点头:“不过看道友的门服,既非剑宗也非凌霄山,不知公子师从何处?”
他们的崇拜与兴奋毫无遮掩,黑衣少年沉默一刹,正欲开口,却听林中响起鼓掌的啪啪声响。
紧随其后,一名白衣青年踱步而出。
“不错。小道友天赋异禀,后生可畏。”
这青年应该是个大人物,自他现身,几个叽叽喳喳的仙门小弟子尽是闭嘴,露出憧憬向往的神色。
与他们不同,黑衣少年只是礼貌笑笑:“前辈。”
青年拍拍他肩头:“今日的历练十足凶险,还望你戒躁戒躁,莫要分神。”
梦境到此戛然而止。
禅华剑尊天生仙骨,天赋远远超出寻常百姓,伴随年纪渐长,在大众面前展露实力,是板上钉钉的事。
最后出现的白衣青年全然是副陌生面孔,谢星摇记得,上回所见,禅华剑尊的师父是个白发老人。
至于这位,应该是其它门派的长老吧。
她在心中把剧情捋顺个大概,骤然感到意识一阵恍惚——
梦醒了。
梦里的剧情一切如常,瞧不出什么猫腻。
谢星摇对这种天才少年的成长故事没太大兴趣,因而并未多加在意。
飞舟速度极快,没到傍晚,便抵达了凌霄山。
意水真人听闻他们归来,早早立在山巅等候。
飞舟大门打开,四散的灵气引出缕缕清风,将小老头的胡须吹得上下翻飞,狂放如野草。
他对此浑然不在意,双目澄透明朗,在望见他们的瞬息展颜笑开,毫无仙家风度地挥挥右手:“回来啦!”
谢星摇心情大好,小跑向他身旁:“师父,您在这儿等多久了?”
她从前的家中处处充斥着窒息的低气压,与父母的关系不咸不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