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胡说八道呢,寿陵还在督建。”朱祁钰岔开话题。
吴太后却不好糊弄:“哀家听说,寿陵已经停工了,是不是你真要去那么远?弃先帝和哀家而去啊!”
“你不想看见漠北王,但你也得看着哀家啊。”
“大不了把漠北王的陵寝建在捕鱼儿海,你父皇肯定不想见到他!”
“就算你不惦记哀家,哀家也惦记你啊,儿啊!”
吴太后的眼泪又流出来了,抱着朱祁钰痛哭。
朱祁钰受不了这肉麻,尴尬笑道:“都听母亲的,等内帑宽裕了,便开始继续建造寿陵。”
若是历朝历代的皇帝,将修建陵寝的钱,放在兴修黄河上,早就海晏河清了。
奈何,整个王朝都是为了皇帝自己享受的。
“皇儿,哀家听说,你在给常德物色驸马?”吴太后道。
“朕有这个心思,常德总住在宫里,也不是一回事,毕竟是朕的亲姐姐,若是传出不好的名声,对她不利,朕也不落好。”
朱祁钰没说,他杀了几个驸马,名声臭了。
现在民间不愿意尚公主。
连方瑛都几次隐晦表达,想退了亲事。
朱祁钰装傻充愣。
为了女儿固安,干脆把皇姐常德踢出去当挡箭牌,给常德物色一个驸马,让民间看看,朕岂是刻薄寡恩的皇帝?
“哀家不懂前朝事,只是知道常德是个不安分的。”
“她每日来哀家宫中请安,净说些难听的。”
“不就仗着是先帝嫡女嘛。”
“先帝在时,哀家就受她的气。”
“如今哀家的儿子做了皇帝,还得受她的气!”
吴太后满腔怨气:“皇儿你说说,这人这么坏,干脆让她当姑子算了!那两个孩子也不封,就留在京中,让他们干眼馋!”
常德跑到咸安宫说三道四,朱祁钰都心知肚明。
不过妇人间的攀比心罢了。
难道因为这事,就薄待皇姐?
以后朕的女儿还嫁不嫁了?
“母亲是长辈,谦让她些便是。”
朱祁钰笑道:“朕杀了薛桓,圈禁常德,常德心中有气,又是朕的亲皇姐,朕能怎么样?”
“朕知道她给您添堵,所以想着,把她打发出宫,别碍着您的眼。”
那两个孩子,自然不提。
那是挟制常德的法宝啊,怎么能说丢就丢呢。
吴太后见儿子不站在她这边,顿时气恼道:“都怪哀家不争气,就生了你一个,若是给你生几个弟弟妹妹,哀家也不必受她的闲气!”
“朕一会去永寿宫,骂她一顿,母亲消消火吧。”
朱祁钰站起来:“这天色黑了,朕前朝还有事要忙,就不陪母亲了。”
出了咸安宫,冯孝问:“皇爷,去永寿宫?”
“大半夜的,去什么永寿宫?儿大避母,何况朕和常德了?传出去,朕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朱祁钰冷道:“明日把常德宣去勤政殿,朕跟她说说便是。”
他拿这个姐姐也没办法。
常德极为聪明,不直接触怒他,就在宫中兴风作浪,谁还拿她没办法。
“去承乾宫。”朱祁钰闭目思索。
他心在辽东,喀喇沁到底会不会来呢?还会不会有其他部落?鞑靼的满都鲁汗到底是什么心思呢?
进了承乾殿,便听到常德的声音。
她坐在主位上,指点江山:“你连个宫女儿都管不了?你要是管不了,本宫帮你管,保管让她们服服帖帖的。”
“别看都是些官小姐,进了这后宫,就得守后宫的规矩!”
“本宫尚且是皇帝亲姐姐,在宫中都得守规矩,何况这些做奴婢的了?”
常德教导唐贵妃,如何管束宫人。
“公主说的是。”唐贵妃满脸无奈,得哄着大姑子。
皇帝说过了,藩王入京,是关键时刻,前朝后宫都不能起火,尤其是漠北王,一定不能动。
这时,门外传来叩拜声。
朱祁钰走了进来,唐贵妃和常德见礼。
“常德在呢?”朱祁钰和颜悦色,藩王入京之前,必须得维持天家和睦的颜面。
“皇弟来了?本宫正在教导贵妃,如何管束宫人,你说说,那些宫女儿多么不讲规矩?”
常德说了一箩筐宫人的坏话,还说该怎么管。
朱祁钰不想听:“皇姐累了,回去歇了吧。”
“本宫还没说完呢!”常德并不怕皇帝。
因为孙太后说了,诸王入京的紧要关头,皇帝绝对不敢撕破脸皮。
果然,最近她在宫中兴风作浪,皇帝确实没管她。
“等你说完,朕都快累死了。”
朱祁钰坐在主位上:“朕在给你物色驸马,选好了,你就嫁出去。”
“本宫不嫁!”
常德嘟着嘴坐下:“上次就是你们不会挑人,挑了个薛桓,结果参与谋逆,被你给凌迟了,害得本宫失去了夫婿。”
“如今又想随便找个人,把本宫丢出去,想都别想。”
“这宫中是本宫的娘家,本宫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