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朕死!”
范广匍匐在地,语气高昂:
“这天下是大明的天下,是陛下的天下!”
“谁敢咒骂陛下,微臣必率重兵,屠其九族!”
“微臣誓死保护陛下!”
他就知道,皇帝突然诏他回京,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起来!”
“朕活着,整个朝堂上,想做实事的官员,都有展露才华的机会。”
“朕活着,大明将成为真的天朝上国!”
“朕活着,这天下才是朕的天下!”
朱祁钰就差说白了。
这是一次角逐。
只有这次赢了,他才是真的皇帝。
“微臣誓死追随陛下!”范广是皇帝的铁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甚至,整个勋臣,都被逼到了皇帝这一边。
不管皇帝之前如何打压,只要是勋臣,就必须拱卫皇帝。
“传旨,范广任京营总督,冯孝任提督太监,总督京畿内所有军队。”
朱祁钰将安危彻底放在范广手中。
“微臣谢陛下隆恩!”
而在广东。
十月的天气,依旧炎热。
欧信出现在肇庆。
这一路,他十分憋屈。
粮食确实运到了,但都是陈米,吃完闹肚子,多少土人兵卒死在路上,欧信也生了场大病。
他沿途质问官府,得到的答案十分无奈,说广东缺粮。
但广东真的缺粮吗?
信宜县,收购粮食的陈忠。
竟是安南人!
他收购粮食回安南!
大明粮食还不够吃呢,却卖给安南人!
可不可笑?
欧信追回来的,都是新粮。
肇庆知府叫林灏,宣德八年进士。
因为大批广西军过境,导致肇庆粮食紧张,他就想了一个办法,用新粮换陈粮。
这年头,老百姓家里肯定没粮食吃。
但士绅家里则不一样了,有的家里陈粮堆积如山,宁愿喂老鼠,都不肯分给平民百姓。
林灏就用新粮换陈粮,大赚了一笔。
把陈粮转运给欧信。
他还给欧信写信,告诉他肇庆府没有土司,不必劳烦大驾了。
“府尊,那个广东参将递了名帖,想求见您。”有下人来报。
林灏一愣,哪个广东参将。
旋即想起来是欧信。
“那就请他过府一叙吧。”林灏本打算勾栏听曲,今天来个江南花魁,他想去好好品鉴品鉴。
他心里念叨着可惜,就走去府衙。
他衣着朴素,不在肇庆设大宅子,而是住在府衙的后院,只有几间破旧的房子。
夫人经常跟他磨叨,说连个知县都住多少进的大宅子,你堂堂一府之尊,却住这么差的宅子,她出去都没面子。
妇人懂个什么,招摇过市,是长久之计?
有钱不贿赂上官,如何能高升?
林灏出府迎欧信。
欧信态度恭谨,林灏十分满意。
文官耳聪目灵,皇帝看似免了欧信的官,却还让他领兵,说明简在帝心。
他也想拉拢拉拢关系。
“府尊大人,在下就直说了,还是陈米的事”
林灏打断欧信的话:“欧参将,此事不归本官管,这是布政使大人的命令,本官也没有办法。”
欧信笑道:“请大人听在下说完!”
林灏一愣。
“二十万大军在广东,所耗甚是巨大,在下心知肚明。”
“所以在下此来造访,是想请府尊大人,报与广东布政使侯大人,供应我军吃食,用陈米即可。”
“不必浪费新米。”
欧信的话,把林灏整不会了。
问题是,布政使转运的粮食,都是新米,去哪弄陈米去呀!
不信你去查查常平仓,里面有一粒粮食,都算我输!
地主老财家里米粮堆积如山。
这叫藏米于民。
这叫智慧。
“欧参将这是气话?”林灏真蒙了。
“当然不是,在下初来乍到,不懂官场规矩。”
“这不,因为信宜知县之事,被中枢褫夺了官位。”
“人也学乖了。”
欧信姿态放得很低,从袖兜里拿出来一张银票:“所以想跟府尊大人取取经。”
一万两!
林灏吞了吞口水,想要啊。
这欧信出手太阔绰了。
“这是?”
“在下的一点心意。”
欧信笑道:“在下虽是愣头青,但也知道给自己谋些利益。”
就是说,老子也贪。
土人看似穷,但打破那么多寨子,金银财宝肯定是不缺的。
林灏真不会了,不知道该不该收。
他是个穷知府,一年能赚个两三万两银子,还不够送礼的,所以他当了几年知府,再往上一步,难之有难。
一方面是朝中无人,更多原因是贿赂得少。
想贪得多,得去富裕府啊,但去富裕府,得使银子,使的多,才能捞到肥差。
“请大人收下。”欧信塞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