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时辰罢了。
只要风向变了,倭寇就会立刻出现在南京城下。
但若有心人,就会发现问题。
南京城外的很多大户人家,开始关闭庄门,寻地转移,一些在城内做生意的,也说去乡下庄子养病。
繁华下的南京城,却充斥着一种诡异气息。
小民走街串巷贩卖,大族正在悄悄往城外迁移。
恰逢宋伟战败的消息传来。
南京朝堂上下万分震动。
松江府死多少人跟他们没关系,可宋伟却率领南京城的精锐去救援松江府,宋伟大败,岂不是戍卫南京城的兵卒没了吗?
南京城怎么办?
南京诸臣已经吵开花了。
被宋伟任命为南京代留守的魏国公和定国公吵得更加激烈。
定国公认为应该关闭城门,令城内军队进行防守,防备倭寇入城。
魏国公则持不同意见,认为应该从外地调兵,拱卫南京,而南直隶正在往外地运送流民,不宜打断。
“流民对朝堂心有戚戚,贸然打断移民进程,反而会让流民更加恐惧,若流民聚众造反,南京城顷刻崩溃!”
徐承宗头戴裹额,这是陈舞阳给揍的。
但不妨碍他执掌南京权柄,此刻整个南京城,全在他手里。
“移民重要?还是南京安危重要?”
徐永宁质问道:“那万一倭寇从长江口长驱直入,攻破南京呢?”
“怎么可能?”
徐承宗理由很充分:“崇明岛已经被宋守备夺回来了,并在上面修建了工事。”
“就算是倭寇长驱直入,咱们再关闭城门,也为时不晚。”
“反而当务之急,是从各地调兵,防备南京城!”
他认为关闭城门不着急。
徐永宁却据理力争:“哪怕有一丝危机,也该防患于未然。”
“宋守备将南京城托付给吾等,吾等哪怕豁出性命,也要誓守南京城!”
“我定国公府与南京共存亡,南京失我定国公府全族死绝!”
陈舞阳不是质疑他的忠心吗?
他现在就要和南京共存亡,告诉天下人,他定国公忠义无双!
徐承宗叹了口气:“本国公爱国之心,昭昭可见,宋守备将南京城托付给我,我一刻都不敢安枕!”
“莫说城破,哪怕是能用我魏国公府的性命,换取倭寇退兵,我徐承宗,也是愿意的!”
徐承宗环顾群臣,谁敢说我魏国公不忠心?
南京上下讨论个没完。
宋伟又犯下一个大错误,将一件事托付给两个人。
导致讨论不休,却迟迟做不出决策。
而城外,风向却变了!
一艘艘简易的木头船,逆江而行,顺风而下。
江都附近的商旅,纷纷遭到木头船的袭击,整片江面登时大乱。
而丹徒城外的岛屿,皆有精兵驻守。
并都设有墩台,互相协防南京,又有狼烟台给南京传信。
发现倭寇朝着南京方向而来时,立刻燃起烽烟。
南京城的鼓楼兵卒看到了狼烟,立刻向在吏部的定国公等人禀报。
“坏了,倭寇竟然进了内河!”
堂中顿时十分慌乱。
以前执掌南京政坛的重臣,都被调去了中枢,南京各部人手都是新上来的,没经过大事。
本来还剩下程通、程宪等几个老臣,但都被王竑给杀了。
如今南京群臣,群龙无首,都是酒囊饭袋,根本议不出一个结果来。
定国公和魏国公又吵了起来。
定国公认为应该立刻关闭城门。
魏国公却认为,应该先派人去求助,请张凤回来坐镇!
“徐永宁,伱会打仗吗?你懂守城吗?”
徐承宗厉喝:“你什么都不懂,城池谁来守?关闭了城池,破城也只是时间问题!有什么用?”
“难道就眼睁睁等着倭寇进城屠杀吗?”
徐永宁置疑他:“魏国公,你如此和本国公唱反调,意欲何为?”
“什么唱反调,本公也是宋守备留下的留守,凭什么不能发表意见?难道本公的意见有错吗?”
徐承宗据理力争。
“哼?你徐承宗扪心自问,你说的话能自圆其说吗?你难道还没窝藏祸心吗?”徐永宁讥讽道。
“你血口喷人!”
徐承宗眼珠子直接就红了:“我魏国公对大明忠心耿耿,对陛下绝无二心,你徐永宁为何要污蔑本国公?”
“倭寇近在咫尺,你为何不许关闭城门?”徐永宁不甘示弱,瞪着徐承宗。
有官员劝阻,结果被两个人怒目而视,异口同声:“闭嘴!”
“本公何时不许关城门了?”
“只是问你,关闭了城门又如何?只是束手就擒罢了!”
“现在应该立刻派人出去求救,请张凤回来坐镇南京城!”
“你到底懂不懂本公的意思呀!”
徐承宗暴跳如雷。
徐永宁冷笑:“本国公看你,别有二心!”
“放屁!”
徐承宗气得发狂,额头上的绷带染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