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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臣!他是奴!
在天朝皇帝眼里,他拉梅萱,暹罗王和高宗本是一样的臣子!和外面那些臭泥腿子兵都是一样的臣!
这天下的君,只有一个,就是朱祁钰!
“君辱臣死,臣不敢反驳!”拉梅萱声音颤抖,眼角呛出眼泪。
屈辱的滋味,激发他强国之心。
咚!
高宗本将蓝雅的头丢在地上。
从怀里拿出一封密旨,高高举起:“下来!”
拉梅萱脑子都要炸开了!
天朝大皇帝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我是暹罗王,不是你的奴隶!
但是!
明军用现实告诉他们,明军三百人就能打崩一万人,若大皇帝震怒之下,挥师百万南下,暹罗是什么下场?
暹罗不敢赌!也赌不起!
他慢慢站起来。
慢慢走下丹墀,泪水打湿了胡须,这种极致的羞辱,让他心中崩溃。
然而,高宗本却走上了丹墀!
一个外臣,竟走上了暹罗王都的丹墀,整个暹罗朝堂内,均目眦尽裂。
高宗本将密旨放在案几之上,然后快速下来,跪在地上。
“跪下!”
高宗本厉喝!
拉梅萱袖子里的手在颤抖,他和高宗本平齐,他可以扑过去,掐住高宗本的脖子,也可下令,诛尽明人!
他有这个能力!
但是,他是暹罗王,必须考虑这件事的后果!
大皇帝天威,不容触犯。
他慢慢垂下高贵的头颅,慢慢屈膝,对着空无一人的案几,跪下!
“陛下”有朝臣惊呼。
圣天子传旨而来的时候,明谕可躬身听旨,允他不跪。
这是优容。
恰恰也说出大明皇帝的无奈,大明距离暹罗太远了,大明颇为有心无力。
但是!
高宗本,区区明国一个使臣,竟逼得暹罗王对着圣旨跪下!
他能做到的原因,是强兵!
拉梅萱挥手打断所有人的声音:“跪下!”
暹罗朝臣悲哭,慢慢跪在地上。
都感到了屈辱。
“陛下密旨,诏令高宗本,不管付出何等代价,都需将明军带回来,万勿埋骨他乡!”高宗本掷地有声。
信不信,打开密旨,会发现里面空无一字。
可谁敢打开?
高宗本兵凶人恶,一副擅开国战之意,把暹罗朝堂都唬住了。
“臣等遵旨!”
高宗本行大礼。
拉梅萱跪下之后,心态反而放松了,反正都跪了,还差行大礼了?
对拉梅萱而言,这是一个强兵的借口,朝臣肯定无人再反对暹罗强军之策了。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谁让大明强大呢!
就如当年的大元,让暹罗臣服,暹罗敢说个不字吗?
“然而!”
行礼之后,高宗本凌厉道:“你们口中的无辜良民,竟三番五次回拒陛下善意,帮着西夷商贾哄抬物价,致使西夷撕毁签订好的合约!并反复勒索大明,视陛下龙威于无物!”
“那大食商贾,心里可知忠君之道?心中可有天朝皇帝陛下?”
“暹罗王,外臣问您,君辱臣死,您该如何做?”
拉梅萱低眉顺首:“当杀之。”
“没错,该杀!”
高宗本厉声喝道:“所以本使,星夜杀之,可还有错?”
“无错!”拉梅萱还跪着呢!
对着那一张空无一字的密旨跪着,让他清晰明白,这天下的主人,永远姓朱!
只有中原皇帝,才是这天下的主人!
他暹罗,不过坐井观天罢了。
“外臣再问您!”
“西夷商贾,唯利是图,签订好的合约,数次加码,甚至不惜数次胁迫天朝。”
高宗本又问:“而此次合作,陛下不远万里,派外臣等浩荡的商队,带着诚意而来,甚至此次交易之物,乃是献给陛下的万寿节之圣物。”
“暹罗王,您说,该当如何?”
拉梅萱咬着牙道:“该杀!”
“好!”
高宗本满意点头:“既然您已经说了该杀,那么请您下令,在暹罗境内,所以大食、波斯、西夷等商人,全部抓捕,待本使查证之后,有罪者杀无罪者驱逐,可否?”
这可太越权了吧!
你们大明闭关锁国,也逼着我们暹罗也闭关锁国是不是?
“暹罗王,外臣问您呢?”高宗本又问。
您是外臣啊,还是我爹呀?
怎么感觉你骑我脖子上拉屎呢?
拉梅萱目光凶厉,真想直接掐死这个明使。
“当着密旨的面,说实话!欺君之罪,该杀!”高宗本仿佛代表着天威。
在暹罗的王宫里,竟然对着暹罗王口诛笔伐的,动不动就该杀。
问题是,在高宗本的逻辑里,你暹罗王是陛下的臣,我高宗本也是臣,而且我还是汉人呢,我的地位自然比你高。
这逻辑貌似没毛病啊,暹罗朝臣似乎也觉得没毛病。
“回答!”高宗本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