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的就是陛下啊。”
孙太后将信将疑,幽幽一叹:“希望他不要反悔便是。”
胡濙松了口气,谥号的事算定了下来。
“但什么谥号,需要哀家来定。”
此事可就越权了。
别说是孙太后,就是皇帝都无权定谥号,这是臣权,臣子最重要的权力。
“后宫不得干政,请圣母自重。”胡濙声音冷硬。
孙太后讪讪而笑,她才想到,连皇帝都定不了,她定什么?
“那葬去倭国之事?”
“暂时应该不能,毕竟倭国尚在内乱,不能将倭王葬过去。”
“日后之事,怕是难说。”
胡濙不敢说死了。
毕竟人家儿子分封去了倭国,难道还回大明祭祖吗?肯定是葬去倭国更好,省着来回牵绊。
孙太后欲言又止。
“圣母,陛下事母甚孝,在民间颇有盛名,您稳坐钓鱼台便是。”胡濙安抚她。
“哀家娘家也有几个小子是打仗的材料,放入军中历练一番,您看如何?”
孙太后这个条件提得巧妙。
没有了朱祁镇,孙家这个外戚,只能攀附朱祁钰了。
“回禀圣母,陛下向来重视人才,如今南北都要打仗,您让孙大人上疏兵部即可。”
这点小事胡濙能做主。
孙氏也被皇帝折磨够呛,也该老实了。
只要孙承宗不是太烂,皇帝会投桃报李,恢复会昌伯爵位的,这是政治交易的一部分。
皇帝没那么小气。
“还有一事。”孙太后又开口。
胡濙却皱眉,孙太后太贪心了。
“本朝虽是两个太后,但哀家之后,是要和先帝同衾同穴的,哀家担心,百年之后,会有变化。”
孙太后这个担心是很合理的。
毕竟等她死后,吴太后肯定会想办法谋取和先帝合葬的机会,而她的儿子又是皇帝,一言而决的事。
“老臣这就去请示陛下,让陛下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胡濙可不敢随便插手皇家事。
他匆匆离开,孙太后却目光闪烁,还该谋求什么呢?
很快,胡濙来而复返。
拿着皇帝的亲笔手谕,承诺孙太后,绝对会和先帝合葬。
孙太后舒了口气:“多谢老太傅为哀家筹谋。”
“老臣为圣母效力,理所应当。”胡濙行礼后,退出仁寿宫,又返回乾清宫。
此事就定下来。
朱祁镇以亲王礼下葬,谥号是平谥。
恢复孙承宗会昌伯爵位,等孙太后死后,必须以皇后礼节和宣宗皇帝合葬。
朱祁钰自然都答应了。
“朕觉得倭夷王,更符合他的一生。”朱祁钰幽幽道。
克杀秉政曰夷。
安心好静曰夷。
这是个恶谥。
胡濙翻个白眼,这种事可不是跟皇帝商量,而是阁部商量的,跟皇帝没关系。
朱祁钰就提个建议。
手谕走水马驿站,快速传入北京。
倭郡王的薨逝,惹得满城风雨,阴谋论不多,桃瑟新闻遍地都是,也有一些指桑骂槐的言论。
言论放得太开,不利于统治。
但是,想搞臭倭郡王,桃瑟新闻不就是最好的办法吗?
到时候谁会关心倭郡王到底是怎么死的?
只要信息足够多,足够乱,谁也查不出来什么。
于谦则两耳不闻窗外事,他不敢听,也不想听。
他有点琢磨透了,汉宗案、妖书案的目标不是他,皇帝压根就没把他当成一个对手。
不禁气恼,又有几分失落。
短短四年,皇帝成长得这么快。
皇帝没瞧得起他,但文官却对他群起而攻之,把他赶出了内阁,让他老老实实当一个勋贵。
李贤秉政,却倭郡王之死,搞得焦头烂额。
被皇帝叱骂。
估计现在李贤也在后悔。
“皇帝棋高一筹啊。”
于谦之前还笑话过皇帝,皇帝是千防万防的防他,还觉得皇帝防不住他。
结果,最大的小丑是自己。
皇帝压根就没防他,因为他反不了。
自始至终,试探的是民间舆论,试探的是民间对倭郡王的态度,最后才两颗红丸,送走了倭郡王。
满堂朝臣,聪明人不知凡几。
想通此节的人很多。
但没有证据。
皇帝确实和倭郡王和解了,倭郡王有病,确实是又杀又劝,看看那些归档的圣旨,有一百多道。
难道这还是假的吗?
里面还有常德公主的亲笔信,圣母的懿旨,还有太后的规劝懿旨,但有用吗?
归根结底,是倭郡王自己不争气。
病倒一次又一次,救过来一次又一次,结果自己偷吃药把自己给吃死了。
如今各种花边新闻泛滥,倭郡王如何死的反而没人在意,在意的是他和那些伶伎做过什么,楼歪了……
京师依旧繁华,倭郡王的薨逝,挡不住张灯结彩。
然而,又一颗重磅炸弹炸开。
周王自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