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尽冬来,北风凛冽。
连着几日的冬雨落下,庄人除了收粮之外,就是在庄子里待着。
早上随便吃点,一庄的人都忙碌起来,却不料从阳城送纺线的马良回来,沉沉的皱着眉头。
“东家,外面的布告又换了。”
“昨天不是刚换吗?”
“这群狗官,贴了布告后,没有多少百姓应招,现在已经明确抓壮丁了。”
前几日抓壮丁还是偷偷摸摸的,抓一些逃难来的难民,亦或者群里的地痞流氓,监狱中的罪犯。
而现在,就连有牙牌的也人心惶惶了。
“说是给银子,其实都清楚,去了边境就是死!官府看到没人应招,已经派来都尉带着营兵来抓人了。”
洛凡皱了皱眉头,按照他的预想,应该不会这么快。没想到阳城的营兵这次竟然这么着急。
看来青州那边是真的乱了。
像上次雍州失陷的时候,阳城大多数人都不知晓,还以为天下太平。
可这次青州被围困,饶是阳城这边也急了。
“看来青州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惊动着繁华的阳城。”马良咬牙道。
张缭等人均是一脸的担忧,现在已经不管身份,无差别抓壮丁了。
“我刚从城里出来,看到不少人都出城避祸了。”
“而且大多数都是东坊的人,西坊的那些富户,只需要交一些银子就可以免除征召。”
洛凡顿了顿,眉宇间浮现一抹凝重。
若是在这样下去,生意都没法做了。
虽然庄子交了银子,也只能保证庄子里的人不被抓,可是那些外村干活的村民,不少都被抓了壮丁。
光是庄子里干活的村民,就少了七八个。
不是避祸,就是营兵抓了送往青州。
“看来要乱了。”张缭声音低沉。
洛凡沉着脸色,问道:“庄子里还有多少粮食?”
马良皱眉想了想:“大概还有五千多斤的粮食,最近开始娘杨梅酒,所以受的粮食少了些。”
“今天跟我出城一下,我们在收些粮食。”
洛凡皱了皱眉头,现在庄子里一天的伙食就要消耗四十多斤粮食,这五千斤粮食只够三个月的。若是真的乱了,那时候的粮价一定会暴涨。
套了几辆马车,洛凡带上张虎马良几人出了庄子。
“相公!”朱依柔急急的追了上千,俏脸上浮现一抹担忧。
闻言,洛凡从马车上下来,走到朱依柔的身边:“你在庄子里看着就行。”
朱依柔俏脸微红,轻点着头,然后将一件加厚的大氅递给洛凡:“外面天寒,你穿厚点。”
闻言,洛凡的心中不敬涌现丝丝暖意,在这冰冷的世界,庆幸还有一个暖心窝的人。
“回去吧,照看好庄子。”洛凡接过大氅,披在身上,柔声对朱依柔说道。
和朱依柔吩咐了两句,然后洛凡就转身上了马车,朝着庄子西边驶去。
一路上,皆是人心惶惶的行人。
很少有男人。
在问了几个村子后,都没有出售粮食的,没办法只能去远处
镇子上的粮庄去收粮。
只是粮庄的粮食,要比村子里直接从村民手中收购的要贵许多。
“东家,你看前面。”张虎皱着眉头,指着前方的一队营兵。
循声望去,只见十几个营兵,押送着十几个被困了手脚的百姓,慢悠悠的朝着附近的营寨赶去。
“啪!”鞭子声响起。
“都走快点。”一个营兵怒声喊道。
洛凡看着眼前的场景,眉头不由的紧皱,心中沉重无比。
眼前约莫二十多个村民,皆是面黄肌瘦,满脸的绝望。在后面还跟着十几个可怜巴巴的妇孺,一行人哭哭啼啼的,看得人好不心烦。
“这些都是被抓的壮丁,那群妇孺应该是男人的妻儿。”马良沉沉的说道。
闻言,洛凡的手不由的紧攥起来,这和强盗山匪有什么区别?泱泱大楚王朝,不仅军纪朝纲烂透了,就连最基本的秩序都烂了。
“这群营兵,抓的都是穷苦百姓,那群富贵人家,扔两个银子就免征了。这群烂心肝的营兵,就懂得欺软怕硬。”张虎嘟着嘴道。
凝着眉头,洛凡用力的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啪!”
一个走了慢些的民夫,登时被两个营兵抽起鞭子,疼的惨叫连连。
身后跟着的妇孺也跟着哭喊起来。
“你们这群人在敢跟着,一律军法处置!”一个营兵,拔出朴刀恶狠狠的说道。
一个老妇眼睛都哭的凹陷了,拉着一个营兵哭诉道:“官爷,我三个儿子都被充军了
,一个在雍州被狄人杀了,还有一个筑墙累死了。”
“就剩这一点血脉了,你放过了我儿子,我跟着你们去。老妇虽然李衰,但是可以给你们做饭。”
营兵哪管这些,提着朴刀对着老妇,怒声道:“老不死的,我们要的青壮,你这老的掉牙的,留着你有什么用?浪费粮食。”
说着,提着长刀就砍了下去。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