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洛凡依旧是皱着眉头,这一轮守城,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三个时辰的守城,戎狄损失过万,而雍州城内也死伤了上千老卒。
远处又有十几个巨型的投石器推近,开始将漫天的巨石,朝着雍州城投掷过来。
轰隆隆!
古朴的城墙似乎都在摇晃,无数的巨石在旁边炸开,不少老卒被石块迸溅的满身伤痕。
终于在第一轮的投掷结束后,洛凡等人才得以喘息,急急的喊道:“都躲在城垛下!”
轰轰轰!
第二轮巨石再度落下,十几个老卒躲避不及,身子被砸的粉身碎骨。
洛凡紧攥着拳头,看到城楼下的云梯已经推到跟前,看样子是要登城白刃战了。
“抽刀!”洛凡振臂怒喊道。
“铮!”两千老卒齐齐拔出长刀,迅速的登上城墙上,皆是高举着朴刀,喊杀声震天。
弥漫的烟尘下,拓跋劫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没想到让他们损失上万大军的,竟然是一群风烛残年的老兵!
他的脸上充满了惊恐,在他的眼中,楚人都是贪生怕死的懦夫,还未交战就吓得丢盔弃甲。
可现在,在他面前的两千老卒,竟然个个悍不畏死。
“这些老卒,是怎么回事?”拓跋劫怒声问道。
在旁的侍卫,皆是惊骇的不敢回答。
拓跋劫面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颤抖,在群老卒经有些似曾相识。
三十年前,那是他还风华正茂,随父出征。
刚进入楚境,就遇到了楚人最强悍的破虏军,他们被杀的丢盔弃甲,折了上万将士才狼狈
的逃回草原。
而眼前的这群老卒,和当年击败他父亲的破虏军是何等的相似。
“这不可能,当初攻打雍州城的时候,都不曾见他们这等的勇猛。”拓跋劫像是回想起心中的梦魇一般,身子都止不住的颤抖。
三十年前的那一战,已经将破虏军的威名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中。
“这群老卒,好像是……破……破虏军!”一个骑马的都候颤声说道。
拓跋劫的脸色蓦然一惊:“不可能。”
“破虏军已经解散了。”
他的脸色逐渐的狰狞起来。
旋即咬牙道:“不管他们是不是破虏军,今天必须给我烂在雍州城里。”
破虏军三个大字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只要听到这三个字就控制不住浑身颤抖。
当年被破虏军打的逃亡三百余里,五万大军只有八千回到草原。
“杀,将这群老卒全都杀了!”
拓跋劫红着眼,怒声的吼道。
梦魇是挥之不去的,若想破除,只有正面!
将这群破虏军的老卒与这雍州城一起覆灭!
方能破除!
三日之后,阳城湖岛,一只信鸽越过两千里的边关路,稳稳的落在干枯的垂柳上。
“王爷,是边关的急报。”
秦守疆咳了两声,接过书信,将卷信打开。在看到上面的内容后,脸上便浮现笑意。
“王爷,为何而笑?”常青负剑立于秦守疆的身旁。
“小东家打下了雍州城。”秦守疆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润。
“三十万戎狄大军,被堵在青州和雍州两城之间。”秦守疆将信卷
放入火炉之中,长吁了一口气。
“这戎狄的大军,不出几日就会缺粮,届时军中必然大乱。”
常青的脸上浮现一抹喜色:“这三十万大军岂不成了瓮中之鳖?”
“只要青州城的守军出城配合洛凡,便能一举击溃戎狄的大军。到时就可以一扫大楚百年耻辱。”
秦守疆微微坐下,目光中带着一抹欣慰,胸膛也忍不住起伏难平。
“说实话,小东家这个选择很危险。”
“为何?”常青皱眉道。
秦守疆抬起眸子,望向冰冷的湖面,声音有些颤抖:“收复雍州城,那位西凉王必然会率领大军反攻雍州城。”
“那时,小东家就要带着四千老卒死守雍州城。”
“四千人打三十万?”常青的脸上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对。”秦守疆闭上眼,脸上浮现一抹悲戚:“四千老卒守边关,何等的悲壮。”
“这是破虏军最后的一批老卒了。”
……
“东家,戎狄大军冲上来了。”
洛凡咬着牙,眼角有些湿润,他很清楚城墙上的老卒已经所剩不多了。
“杀!”
秦罡杀得双目血红,不断的劈砍冲上城头的戎狄士兵,整个身子踉踉跄跄,不知道斩杀了多少戎狄,手都剧烈的颤抖。
“噗噗!”两个戎狄将刀划破秦罡的胸膛,血流一地。
秦罡瞪着眼,始终没有发出一声,咬着牙将手中的刀刺入那戎狄的胸膛。
“我破虏军,乃是大楚第一军……誓死守卫雍州……”
撑到最后一个字,他的身子瘫倒在城楼上,用力的爬
到几个老卒的尸体旁躺下,才渐渐没了声息。
一快巨大的崩石落在他的身旁,将他的尸骨撞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