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那场猝不及防的春雨冲刷着M城的每一寸土地,白天仍是雾雨蒙蒙。
一个小男孩在工地附近遛狗时,小狗突然不受控制往一棵树冲去,男孩拽也拽不动,被小狗带到了树下。
小狗围着树吼叫不停,男孩瞅见树根处被雨水冲刷的泥地里露出一截编织袋,散发着浓烈的腐臭味。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找了一根木棍挑开编织袋,却看到了一只黑绿色的人类脚掌。
男孩吓得一声惨叫,抱起小狗哭着跑回了家里,在家人一再追问下说出了实情,家人这才报了警。
江烁来到现场时,警戒线已经拉了一大圈,但仍有好事的围观群众伸长了脖子张望。
李明皓正忙着阻止他们拍照,他脸色白里透着惨绿,不知已经吐了多少回了,嘴里嘟囔着:“挤什么挤,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我都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江烁穿过人群,挑开警戒线侧弯下腰走了进去。一股浓重的尸臭味扑面而来,看来现场的情况不太乐观。
警员跟他打了个招呼,“江队,尸体被人用编织袋包裹后埋在这里。昨晚下了雨,上面覆盖的泥土被冲掉了,这才被人发现。”
老宋看到他来,远远招呼道:“小江,样子有点惨,你先戴个口罩吧。”
“能比之前河里捞到那具尸体惨?”江烁嘴上这么说着,还是听劝戴上了口罩。
走近一看,包裹尸体的编织袋已经被打开了,尸体已经高度腐败,蝇蛆成群,确实挺惨不忍睹的,只能勉强从衣着上能看出是个女性。
江烁屏住呼吸,问道:“怎么样,老宋。”
“死亡时间20天左右,最近气温升高,空气湿度大,尸体已经开始腐败了。脖子上有勒痕,初步判断是机械性窒息死亡,具体情况还得带回去检验才能知道。”
江烁点点头,戴上手套,捡了根树枝翻了一下包裹尸体的编织袋,上面印着“高级生石灰”,隐约记得跟工地用的是同一个牌子。
这么说来,这案子就算不是工地上的人做的,也和工地脱不了干系。
树根处有焚烧的痕迹,虽然被雨淋过,但依稀能看到泥土里混合着一些黑色的纸灰,土里还插着几支燃尽的香。江烁捻起一些装进证物袋里,交给了李明皓。
老宋突然说:“小江,你看这个。”
江烁在老宋身边蹲下,接过他递来的一根约有3寸长的钢钉,有些不解,“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钉子被插在在尸体的脖子后面。”老宋嘀咕着,“看着是死后才插上去的,是某种特殊的仪式吗?”
江烁摘下手套,拿出手机给钉子拍了个照片,把钉子装进了证物袋里。
初步勘察完现场,刚从警戒线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中的肖霁。
他眼圈青黑,神情疲惫,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工地上一下子发生那么多事,也难怪他如此萎靡不振。
江烁想了想,还是放下成见,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肖总不用担心,我们会尽快破案,不影响你们工程的进度。”
“辛苦你们了,工期延迟倒不是问题,主要还是得尽快查明真相。”肖霁嗓音干涩,但还是礼貌地笑了一下,“对了,以后叫我名字就行,不用太见外。”
“嗯。”江烁没再跟他客套,摘下口罩正要离开,转念一想又停下脚步,问道:“俞菲凡在哪儿?”
“菲凡?”肖霁愣了一下,“在工人的板房宿舍最后那一间,她昨晚在那儿睡的。”
江烁点点头,兀自往前走了。
到了工人宿舍,他正歪着脑袋从窗户往里张望,身边突然凑过来一个人,把他吓了一激灵。转头一看,竟是俞菲凡。
“看什么呢?”俞菲凡跟着他一起探着头张望。
“没、没什么……”江烁挠挠头,轻咳了一声掩饰着尴尬,“听肖霁说,你昨晚在这儿住的?”
“嗯,进来吧。”俞菲凡掏出钥匙,打开了板房的门,“你吃过早饭了吗?我让成易多带一份。”
“不用了。”江烁想起刚刚那具女尸的模样,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他小心翼翼看向俞菲凡,面有迟疑,“你……不生我气了?”
“你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
江烁一头雾水,“什么时候?”
俞菲凡坏笑着掏出手机,打开李明皓给她发的那张照片,“你昨晚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呀,虽然电话我没接到,不过歉意我收下了。”
江烁瞟了一眼照片,立马偏过头去,脸蓦地红到了脖子根,“待会儿我非宰了那小子不可。”
俞菲凡被他又羞又恼的样子逗得前俯后仰,江烁看她气消了,也忍不住低笑了几声。
他环顾着板房,问道:“你昨晚见着那个女鬼了吗?”
“没有,熬了一晚上,什么也没看到。”俞菲凡有些困惑,“其实我连灵的气息都没感应到,可那些工人信誓旦旦说就是闹鬼,真是奇了怪了。”
江烁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们刚才在工地附近的荒地上发现了一具女尸,会不会工人说的那个女鬼就是她?”
“女尸?在哪儿呢,我去看看。”
俞菲凡从床上蹦起来就要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