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想说什么,灵王?”
“原谅一个被困在透明石头里的孤寡人棍,听我说完吧,太宰治,”灵王继续道,“在那以后,你仍要带着只有你自己知道的记忆,沿着故事?的痕迹,上?位成港口Mafia的首领,然后数年……哦,是四年,连续四年坐在不见天日的办公室里,几乎不睡觉地拼命工作,壮大你的组织,让织田作之助平安地成为一个家,就像你已经做过的那样。直到计划成熟,可以被托付‘书’的那两个少年达到你的条件。”
“然后带着一切记忆,在临死前,去见你费尽一切要保护的人一面。”
“对面的人是你的执念,是你日日夜夜想见面的朋友,可他不认识你,”灵王的话刺中太宰治溃烂的伤口,压制性的力量让太宰治陷入祂描绘的情境,“不、他?不是不认识你。他?认识你的——他?的敌人。他?拿槍指着你,你早有准备,你毫不意外,因为你早已经历过一次。怕什么呢……你可以忍受的。你又一次对自己说。”
太宰治走近Lupin酒馆,看着眼前的槍,耳边传来遥远的声音:
“你是否绝望呢?你已经绝望过。
你有着曾和他?成为笔友、愉快畅谈的记忆,现在记得这?些的,只剩你一个人了?。
你看着眼前的槍,想到的却是他曾经和你成为好友的微笑。
微笑已成无人记得的过往,黑洞洞的槍口就在眼前。”
“过去在黑暗的首领办公室中,你都靠着只有自己知道的那点记忆度日。
那些欢笑,那切切实实存在过的,港口Mafia首领太宰治的好友织田作之助。
如今现实破开记忆的自我麻痹,你终于醒了?。
对
面的人,什么也不记得。
他?不记得自己曾是你的朋友。
不是发生在其他平行世界的,而?是真正和你交好的朋友。
你终于认知到,港口Mafia首领太宰治的好友织田作之助,再也不可能出现。”
“你从天台上跳下,死后孤坟一座。
武装侦探社的织田作之助听别人谈起你时,说一句‘那个奇怪的人’,又转头做自己的事?。
一切复盘后,不是世界忘记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而?是你被世界忘记了。”
灵王撤去灵力,太宰治跌坐着倒下,大口喘息,眼中漆黑无光。
非人的至高存在暴露出祂酷爱观赏人性的一面,字字剖析:“得到过再失去,永远比从未得到过,更加难以忍受。”
“而?这?一切,恰恰是你为了复活这个已死之人,自己的选择——不是织田作之助忘记了你,而?是你为了一个已死之人,自己选择让世界忘记了你。”
“到这个时候,你终于忍不住想:如果你没有选择复活他,事?情是否会不一样?”
“你忍不住想、忍不住想。”
太宰治一下停了?喘息,仿佛被谁掐住喉咙。
“我……不、会、后、悔!”
灵王声音含笑,故作茫然:“我也没说你会后悔,怎么忽然向我强调?”
太宰治沉默不语,脸色黑沉。
灵王声线不变:“你不后悔。织田作之助将平安地生活,实现他的梦想,成为一个家——只不过没有你的参与。而?你要复活的人,经过你不计精力的寻找,你也终于找到了他?。”
“你来到他身边。又忽然记起,复活他的代价之一,正是抹杀他?与你相关的记忆。你舍弃一切,或者说你舍弃仅有的两样东西——织田作之助身为你朋友的记忆,和他?与你相处的记忆……换来的,仅仅是一个什么也不记得的陌生人。”
“不过没关系,虽然很难忍受,你还是可以忍受。这?些情况,你在复生他?之前,就一一有过设想。尽管你失去了?一切。”
“看着面前曾为你付出生命、现在却什么都不记得的人,你忽然发现,没了‘织田作’这?个太宰治好友的身份加成后,你要靠近他?,居然是出乎你意料的困
难。”
“而?他?陌生的眼神、陌生的态度,又让你想到,他?也是一个人。”
“一个从你少年时就看透的,这?漆黑而?污浊的、令你看不到希望的世界中的一个人。”
“而?人,都是善变的。”
“不,”太宰治握紧拳头,“他?不会变!”
灵王声音含笑,再一次无辜茫然:“我也没说他?会变,你怎么又向我强调?还是说,你内心已经有了?答案,却害怕自己后悔,故意蒙蔽自己?”
灵王对着太宰治,为他的内心作旁白:“太宰治心里明白,自己虽然憎恶这滂滂世界,但他?不可否认,他?也是自己所憎恶的泥淖世界中的一人。他?有多憎恶世界,就有多憎恶自己。太宰治自己是人,深刻地了解自己同样善变,又怎么能要求他?想要复活的那个人脱离人之本性,永远不变?”
太宰治:“……你住口!”
灵王继续:“但他?变了?,变得和你想要复活的那人不同。”
“他?不仅失去了?与你相关的记忆,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织田作’。”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