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说:“那天早上,陛下说,等他回来,就给我起个名字。”
一期一振声音嘶哑,眼中的狂暴褪去,覆上晶莹的水渍:“……可我等了四十一年,一直没等到他回来。”
这宇宙中危险等级3S+的付丧神低低地重复,双肩垮下来,脚下的土地多了湿润的圆点。
“我一直等不到他。”
他是这样委屈:“……我一直等不到他。”
一旁的鹤丸国永静默。
——四十一年,这个沉稳起来最肖似其主的付丧神,终于也会流泪。
“是我没有保护好陛下……斑大人,”双角朱底金纹的付丧神跪下来,“我只能……守在这里,等他回来。”
“……是,他没死。没见到他的尸体,我绝不相信他死了,”宇智波斑注视着地上那把制式刀,覆上他的角,“要跟我走吗?”
“与其在这里等他回来,不如主动去找他。”
跪着的付丧神骤然抬头。
宇智波斑微微笑了笑:“没了趁手的武器,他会不习惯的。”
20
要消化松阳的死讯不是件容易的事。
刚得到消息的时候,桂小太郎还在想办法替松阳和审武再找一只通信的鸽子,坂田银时把手里的数学习题揉吧揉吧扔了第一个嚷嚷着不信,最应该反应激烈的高杉晋助反而默默无语,“啪”一下甩上了房门。
等到现在,三个五十几岁的男人聚在一起,当初松下私塾再幼稚的小孩子,如今都懂得了世事沧桑,终于把心底话互相倒了一倒。
“矮杉啊,经常在宇宙中奔来奔去,这回总被我抓到了,”桂小太郎一身正装,严肃雍容,如今已是掌权者五虎退手下的得力政客,“松阳老师当年,是不是早和你漏过消息?”
“还用问吗!”还来不及反驳一句“矮杉也是你叫的”,高杉晋助就被坂田银时抢去了话头,“我们三个里就数矮杉心思敏感得像个小姑娘,松阳老师肯定——!”忽然哽住,翘起二郎腿倒了杯酒。
三个人的空间一时静得像没有一个人。
“喂喂喂不要随便配旁白啊假发!”坂田银时一个后仰,颤巍巍抱住自己,“阿银不是怕鬼,阿银是怕你被鬼吓到!”
“不是假发是桂!”
毫无说话机会的高杉晋助:“……”
假山上的水潺潺流淌。
“如果那时,审武没有一去不回的话,”高杉晋助道,“我一定会为松阳老师报仇,哪怕松阳老师……是想要向审武求死。”
——松阳求死。
时间是最好的老师,四十一年过去,当年审武和松阳是至交好友却要生死相斗的理由,早该查得明白了。
“可审武……话说回来,他也算是我们半个剑术老师呢。”桂小太郎道。在政府机构里工作的他,越是做得深入,就越是惊叹于当年地球一方居然能与天人达成和谈……那几乎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可怕艺术。若没有审武,甚至可能现在的地球,已经成了“天人的地球”。
“他是个伟大的人,”高杉晋助坐在阴影里,把酒倒在地上,像是在祭奠两位已逝之人,“我尊敬他,但也永远不会原谅他——哪怕他已经死了。”
银时:“因为他杀了松阳吗?”
高杉:“我只知道,如果松阳老师要我杀了他,我绝对不可能忍得下心动手!”
“如果松阳要我杀了他……”坂田银时垂下眼皮,“又要我怎么面对自己?”
两个相同的假设,两个不同的回答。
高杉晋助闭上眼,又想起当年松阳老师对着他,谈起“到审武那里赴死”时,几乎令他心碎的……舒缓笑容。
“这样想想,还是松阳赢了,”桂小太郎忽然道,“你们还记得,松阳曾经说过什么吗?”
“他说——”
“当他死后,一个真正了解他的人,将成为他给这个世界留下的,最深刻的记忆。”
“作为松阳的至交好友,审武杀死了他。从那以后,审武就再也不可能,忘得了他了。”
“套路真深啊,松阳。”
“原来从那么早开始,你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吗?”
21
风神一目连的神庙被重新建起来了。
一目连走到河边,看着地上那洁白的小狐狸:“你在干什么,白饮?”
小狐狸搓搓爪爪,轻盈跳上一目连的肩头:“我在祭奠友人,要吃梅花糕吗?我亲手做的!”
“友人?”
“是啊,一个有点自私、有点寂寞,现在已经永远快乐的友人。”
“自私?”
“是啊,一个哪怕死成灰灰,也要我永远记得他的人。”
——如果你都不愿意知道我的过去,这个世界……还有谁愿意记得我?
一目连:“白饮,如果他是故意设计要你记住他,你可以选择不要跟着他的期望走。”
“不要。”
小狐狸拒绝:“不要!”
又叼住洁白的尾巴,闷闷说:“我乐意。”
——如果我都不愿意记得他的过去,这个世界……还有谁愿意记得他?
“……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