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翠子不在这里,你为什么不直说,阎魔?”
阎魔:“你怎么……?!!”
白发的男人却不理睬,他仍是微笑:“找不到翠子,我便去察访旧事,才发现她在我离开的第三年就死了,死在最美好的年华里。于是我去查探她的死因,当年的老人和遇到的妖怪都告诉我,翠子是被妖怪围攻至死。”
“这很奇怪。我临走时,已经把周边不懂事的妖怪都清干净了,剩下的小妖怪威胁力不足挂齿,大妖怪懂得趋利避害,只会远远地避开。何况翠子本身同样实力强大,绝非等闲之辈。”
阎魔:“……你怀疑翠子的死有阴谋?”
翠子的死当然有阴谋。神座下距神最近的巫女却行弑主之事,这不仅是对其侍奉神明的逆反,更是对出云八百万神明的挑衅!
翠子只要一日活着,就一日令出云八百万神明如鲠在喉。
唯死,可以解恨,可以张威。
翠子之死背后的阴谋者,不是单单某个谁,而是出云八百万神明中数得上名姓的过半之众。所谓围攻翠子的妖怪,也不过是神明手中的戏码,一把净手的刀。
当年翠子受围攻时,阎魔随侍伊邪那美身侧,听她谈起此事,语间尽是轻蔑嘲讽。
“一帮因心虚惶恐而要联合起来置一个小姑娘于死地的神明,果然和伊邪纳岐那个令吾作呕的自私男人一脉相承,真是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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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秽的黄泉之国中,白发男人纯粹地发问:“你说背后的阴谋者,会怎么处置翠子的灵魂呢,阎魔?”
是啊,会怎么处置呢?
“……”
阎魔被他脸上从进入黄泉比良阪起就未曾改变的微笑激得毛骨悚然。
那从容的微笑下,酝酿着足以把整座黄泉之国焚烧成灰烬的滔天怒意!
白发男人执剑的右手动了动。
阎魔骤然暴起,瞬身后退:“翠子的死与黄泉之国无关,她的灵魂也不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去找真正的幕后推手?!!!”
转了下手腕的白饮看着突然后退的阎魔,讶异地侧一下脸。
阎魔:“……”
白饮微笑:“地上的灵魂都归黄泉之国管,翠子的灵魂不见显然是黄泉之国的失职,我作为苦主,当然要找黄泉之国要回翠子的灵魂了。”
……这是要逼黄泉之国帮他把翠子的灵魂找出来了。
阎魔:“……你!”
“没办法,谁让我醉了呢,”白发绕踝的男人举了举左手提着的酒坛,酒坛严丝合缝尚未开封,他分明滴酒未沾,却微笑着睁眼说瞎话,“你们都见过的,我醉了以后,做什么都是可能的,不是吗?”
——还是用武力威逼!
阎魔甚至不敢反驳他明晃晃的谎言。
就怕她说一句“你分明没醉”,面前提着酒的白发男人下一秒就会掀开酒坛,仰起脖饮酒。到那时……他就是真的醉了!
凡是见识过这妖国之主五六年前山毁海空的那一剑,领略过那壮美恢弘的盛大伟力,就没人再想见到他醉酒的样子。
——哪怕深坐黄泉宫殿深处的那一位女神,也不想。
在他面前,神明与人类,皆渺小如蝼蚁。
“……”阎魔松了口气。
至少他现在还理智清醒,可以沟通,行为可控,不会无缘无故就一剑把黄泉之国扬了,他又声称自己醉了,哪怕传出去,也给黄泉女神留下了三分颜面。
妖国之主打上黄泉比良阪是因为他醉了,威胁黄泉之国交出翠子是因为他脑子不清醒。
黄泉是压不过妖国之主吗?
不是!
黄泉是给醉了的妖国之主留面子,所以任他折腾。
哪怕就是真的压不过,输给醉了的妖国之主丢人吗?
不丢人!
妖国之主也只有醉了酒脑子不清醒才敢撩黄泉之国的虎须,清醒后的妖国之主还是对黄泉女神心怀尊敬的!
——总之,一切都是酒的错。
他假托一句“醉了”,给黄泉女神留了颜面,也给受他威胁的黄泉之国众人递了台阶。
想通这些,阎魔心里一时好受很多,对着白发男人的面色都变得和缓。
“……!!!”等等!哪怕是这样,依然不改变黄泉之国受他要挟的事实……面前这人竟然仅凭一句话,就差点让她心甘情愿地受他要挟为他做事,到头来还要感谢他“体贴”的威胁态度!
差一点,就滑进了他的陷阱啊。
可即使如此,阎魔脸上的缓和却丝毫没减。
哪怕知道这只是他的一个小小计谋,但双方实力本就悬殊如天堑,不管是不是故意,作为强者的一方,他愿意为黄泉递下一个保全颜面的台阶,便足以令处于弱势的黄泉感谢。
顺便堵死了黄泉之国拒不受威胁、与他死抗到底的可能。
阎魔看着白发男人微笑的脸孔:这一点,也早就被你料到了吗?
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避无可避,唯有领受。
“……”阎魔脊背发寒。
她一时竟分不清,究竟是醉酒的他可怕一点,还是清醒的他……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