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的寂静小房间内,小房间内不留任何东西,并一天二十四小时不与他交谈,提供食水,只留对方自己在小黑屋里度日。
在这样的环境下,人对时间的敏感度会大大混淆,每一秒的时间都会无尽拉长。外界阳光下的一小时,是小黑屋内难熬的一年。“把手放在滚热的炉子上一分钟,感觉起来像一小时。坐在一个漂亮姑娘身边整整一小时,感觉起来像一分钟。”
一个人,一个漆黑密闭无声无光的空间,漫长不见尽头的囚禁。
这样连续几天后,战俘会被身为人渴望交流的情绪折磨到疯,乃至意志萎靡、思维混沌、精神崩溃,之后再想从战俘口中翘取信息,便轻而易举。
作为军队中最高效也最严酷的刑罚之一,军官们通常会把关小黑屋的时间控制在一个适当的时间段内,但即便如此,被关小黑屋后出来的犯人,留下永久性精神创伤、直接精神失常被关进疯人院乃至直接在小黑屋内自尽的概率,仍旧居高不下。
然而,连军队里负责刑讯的军官们,也很少有人知道,在“关小黑屋”这个不轻易使用的酷刑之上,还有一个曾在大战期间,因战俘折损率近乎死刑,而被封存的逼供手段。
密闭,无声,全光。
饥饿,干渴,不得睡眠。
时间无尽头。
这一刑罚具备一切“小黑屋”该有的效果,并且变本加厉,抹杀受刑者进食睡眠的一切为人的生理需求。
甚至还加上那一根“长度恰好”、“锐度恰好”的铁丝绳。
“……”
“……”
——我就是织田作,从头至尾都是我,没有替换谁。
……我不信、我不信。
我不敢信……啊。
我一直寻找的人,就在我的面前,从未离去,从未不见,就是我逼问的那个人。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宰治大笑。
——我最最重视的织田作就在我的面前,我却……认不出他?!
——那这么多天来,被我折磨至斯的人,也是……我的织田作?
不。
我不信!!!!!!
泼天的无名恐惧,攫住了太宰治的心。
他伏桌大笑,笑到眼泪都掉出来。
“……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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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又闭了闭眼睛,脸色平静地落笔。
[他不是“平行世界的织田作之助”,从头至尾,从来不是。]
他是个假冒者。]
[……]
[……我认错了。
我认错了。
所有平行世界的太宰治都留不下他们的织田作之助,只有我留下了。
我是做得最成功的太宰治,我怎么可能认错织田作之助?!
我居然……认错了织田作之助。
一直把一个陌生人,认成了他的平行世界同位体。]
“可笑啊……可笑。”
[我能活到从河里捡起他的那一天,就是要为织田作之助打造一个,可以让他安心写的世界。
织田作之助……是港口afia的首领太宰治,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啊。
可是,如果连织田作之助都能认错,那我过去这么多年的坚持,自以为替织田作之助付出,又算什么?!]
——真可笑,太宰治。
……我不信、我不信。
只是推测而已。
全都只是推测而已。
没有亲眼目睹的证据,我绝不信!
他一定把平行世界的织田作藏了起来。
太宰治这样想着,心底的理智,却发出一声浓浓的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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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除了从犯人口中问出织田作的下落,还有别的要求吗?”
“有,不准对他用刑。”
“首领……”尾崎红叶欲言又止。
“你要说什么,尾崎干部?”
“妾身年轻的时候,和我的涧君一起逃离港口afia,后来被老首领抓回去,涧君活生生死在老首领的刑讯室里。也正是因为这一桩仇恨,在前任首领森鸥外想要杀害老首领上位的时候,妾身选择站在了森鸥外的一方。”
身着和服的尾崎红叶说起这一段往事,面上无悲无喜,仿佛死去的那人已在她心底沉睡。
太宰治皱眉:“……你想说什么,红叶?”
“啊,妾身只是忽然感慨,”红叶笑了笑,脸上的黯然一闪而逝,“想到人生在世,光阴流水,当得珍惜眼前人。”
“……你在劝我吗,红叶?”
自太宰关掉录像后,身上的气息那么明显,红叶身为心思细腻的女性,察觉也不奇怪。
“不……只是感慨罢了。”
红叶道,打开了刑讯室的门。
她望向里面,正待向这个在酷刑之下依旧从容如山的人微笑,脸上的表情便忽然凝固了。
她愣怔,前所未有地失态:“涧、涧君?!”
太宰治快步上前,豁然望去。
一张全新的脸孔映入眼帘。
“!!!”
瞧啊,证据。
他的理智在心底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