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将他推向另一条,填满毒火的路。
“……要我冷眼旁观,我怎么能不做到。”
“……”
直到后来,福泽谕吉才恍然,乱步的“冷眼旁观、绝不阻止”,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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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要活着,就注定孤独,无人陪伴,永远无法得偿所愿。】记忆的碎片一闪而过,有什么宏大飘渺的声音在脑中回响,宛如陈述事实。
梦醒。
重重叠叠熙熙攘攘嘈嘈杂杂汹汹涌涌的漆黑终末依旧翻滚咆哮缠绵不休,男人嘟哝一声,挣扎着睁开眼。
摸索开去,床头是费奥多尔留下的盲文纸条。
[1,我遇到点事,乖乖治疗,听医生的话,不要吃辛辣冷食,不要跑得太远,等我回来。]
“唔。”
陀似乎被什么绊住了手脚。
那他今天不是自由啦!~
男人快乐地哼一声,轻巧跃下床,旋转跳跃揣上他的小口琴,开了门,巧妙精准地避开监控探头和几个医生的行进路线,一路溜出了房子!
一举一动,更甚视听健全的正常人。
暗中目睹一切织田作之助:“……”
安哥拉·曼纽:【监护人陀被熊孩子气倒在床头jg】
【乱说话!我不是在门口的监控器那里给陀打了个招呼嘛~】
一边回安哥拉,一边给自己戴上墨镜,不知从哪儿变出根导盲杖,熟门熟路走进一家店,把票子递给店员,微笑:“我来领之前订下的导盲犬。”
“确认和之前约定的一样,只租五天吗?”
男人甚至不知道对面在问话。
店员见客人只是微笑,便以为默认,把牵引绳递给他:“按照您的要求,五天后我们会上门把狗带回,祝您体验愉快。”
导盲犬是一条金毛,男人之前未雨绸缪,趁着自己还没失明,特地给最后五天的自己挑了个漂亮狗狗。
别问为什么是最后五天,问就是“保守估计 直觉”。
“带路吧,苏珊,走到哪里是哪里,未来五天,让我们‘看’遍走得到的地方!”就这么把自己的去向交给了一条导盲犬。
苏珊摇摇尾巴。
大城小巷,公路街区。
一人一狗走走停停,等苏珊走累了,男人就席地而坐,拿出自己的口琴,靠着金毛顺滑的皮毛:“我吹一首歌给你听哦,苏珊。”
他安心地吹奏,就只吹给唯一的听众。
夕阳西下,男人野心蓬勃,拿小小一只口琴吹奏本应由交响乐团演奏的《命运》,温厚的金毛犬耐心作他靠垫。
那个音乐家评论男人的口琴只在“会吹的水平”不是没有道理的,贝多芬听力丧失依旧能扼住命运的咽喉,男人听力丧失……大概能让自己的口琴声把命运的咽喉变聋。
——我虽然听不见,但我相信我的音乐就是最好听的音乐!~
没有视觉,就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没有听觉,就不知道周遭是否听众零星。
于是男人也不知道,在他的对面,有个沙色风衣的红发青年,认真专注听他吹完了全程。
没有全程。
“咳、咳咳……”男人吹着吹着,靠着金毛的半边身子一麻,喉中咳出血沫,沾湿了口琴。
手腕一软,陪了他三个多月的口琴从手中滑落。
“咳、咳咳咳……”几乎全身重量都倚在金毛身上,男人伸出手去,往地上摸索,偏偏摸到了也使不上力,无焦的眼眸一瞬茫然。
戴着黑手套的手被人握住。
又身体一轻,被什么人轻柔周全地抱了起来。
抱着他的人心跳很稳,带着熟悉的气息。
——我没带着面具。
男人身体一僵,极缓慢地侧过脸:“……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下意识点头,又恍觉男人看不见,学着费奥多尔在他皮肤上敲击摩斯密码。
‘是我。’
‘你为什么躲着我?’织田作之助问,‘之前在乱步先生那里一次,在孤儿院门口又一次。’
男人哑然。
这要他怎么说?
大概是一个赝品在真品面前的自惭形秽。
——我自以为感人地唱了场独角戏,没想到荒诞发笑,无地自容。
他在太宰面前都尚有点可倚仗的底气,到了织田作之助这个被他窃取了身份的正主这里,反而真的哑口无言。
“……作之助。”男人干涩道。
织田作之助轻碰他侧过去的脸,只问了一句话:‘1先生,你的身份变了,那你从前和我说的话,还算数吗?’
男人一愣。
他心里有所猜测:“什么话?”
织田作之助:‘所有话。’
——所有话。
红发家的话富含深意,他温和地问一声怀中的1先生:我们过去的经历,我还认真记着呢,你呢?
“……”
作之助、作之助。
作之助、作之助。
男人在心里念着,悄摸乐起来。
哇,真好哇,作之助。
“……当然算数啦。”他快乐地、轻轻答。
夕阳的风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