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梦想,多在梦里。但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有天实现了呢?】
“田先生,恭喜您成功举办个人画展。请对喜欢您的画迷朋友们,说几句吧!”
记者将录音笔递到田义面前,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田义清清嗓子,双手交叉自然垂下,微微一笑,从容闲适。
“谢谢大家的捧场!正如文字是作家的语言,画作则是画家的声音,很高兴能将我眼中、心中的世界,通过画笔描绘诉予大家。这是我的第一场个人画展,未来还会有第二场,第三场……”
田义正在滔滔不绝,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嘈杂声。接着,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拽出现场,眼前瞬间变成一片空洞的漆黑。
“叮铃铃!!!”
杂乱的床头柜上,一个被弃用许久的老式闹钟,用刺耳的声音,将正在开画展的田义,拉回现实世界。
原来,又是做梦。
也对,若非做梦,谁会支持田义这样的无名小辈开画展?
说是小辈,其实田义今年35岁,离开校园象牙塔已有十年,称人到中年也不为过。然而,他一直像只无脚鸟,随心所欲地自在飞翔,从不肯找棵固定的大树栖息,心态和样貌一样,倒是保有年轻。
“烦死了,臭闹钟!”
田义从被子里钻出来,努力想睁眼,却只觉眼皮沉重,怎么都睁不开。他含糊嘟哝着,伸手关掉闹钟,毫不客气地扔出去很远,恰好扔进一堆脏衣服里,然后继续蒙头,想再入梦乡,再续美梦。
这时,一只身长约一米的大金毛狗,推开卧室门,轻轻绕到衣服堆前,将闹钟叼起来,放回床头柜上。接着跃上窗台,拉开窗帘,然后跳回床边,叼着被角,掀开被子,用舌头拼命舔田义的侧颜。
“毛毛,别闹!我再睡会儿!”田义推开爱狗毛毛,向内一个翻身,顺手拉起被子,将头蒙得严严实实。
毛毛绕着床边,耷拉着脑袋,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摇着硕大的尾巴,好似很无奈。突然,它一跃而起,跳到枕边,对着田义的耳朵,使出洪荒之力:
“汪!汪汪!汪汪汪!”
惊天地泣鬼神的吼叫,震耳欲聋,连绵不断,摆明是在喊田义起床。这一次,用不着毛毛上嘴叼,田义己一把掀开被子,顶着炸开如鸡窝的蓬松乱发,猛地坐了起来,眼里尽是未开眠的怨怒。
“毛毛!怎么连你也变成烦人了,哦不,是烦狗!”
“汪!”
毛毛硕大的圆眼里,满眼无奈与无辜,心说不是您老人家嘀咕今天要早起,有正事,还翻出来多年不用的闹钟搁床头么?见田义仍一脸心有不甘地瞪着自己,毛毛急得伸出舌头直喘。
突然,它转身跳走,将沙发上的西装叼过来,扔到床上。
只一眼,田义脑子里“轰”的一声,睡意全无。偏头看向闹钟,已9:15,他立马跳下床,冲向盥洗室。很快,里面传出了他的碎碎念。
“差点忘了,今天还有面试!”
“明明我是最后一个,但校方说所有人都需要10点前到达!”
“哎呀,也不知道堵不堵车!我就说嘛,朝九晚五的工作,压根儿不适合我这种自由人!”
“毛毛,你怎么不早点喊我!”
……
“汪!”毛毛无奈地低吼一声,心说还要怎么喊?口水都快水漫金山了!
“毛毛,我跟你说,要是面试成功了,咱俩的自由就正式画上句号!以后喊我起床,你得再卖力些!”
“汪!”
毛毛在盥洗室门口来回转悠,每被唤名字一次,便回应一声。它拖着尾音,心说失去自由的是你,我顶多是少些陪伴,可也能少干点活。
“糟了,毛毛,我皮鞋好像还没擦。真是的,逼得老子翻出八百年不穿的破鞋!”
田义还在哀怨絮叨,毛毛却连叫都懒得叫了。它极通人性,似乎听懂了田义的埋怨,摇摇头,甩着尾巴,叼起盥洗室门口的一张抹布,向玄关走去,开始擦皮鞋。心中很是无奈:做狗难,有这么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主人的狗,更难!
二十分钟后,田义收拾妥当,一身休闲西装配休闲皮鞋,头发用隐形锯齿发箍压得整整齐齐,再戴上黑框防蓝光眼镜,背上时尚双肩包,看上去既正经又透着些艺术气息。
站在站台等公交车,田义听着耳机里的轻音乐,眼睛漫无目的地四处看看。很快,365路公交车缓缓驶来。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他不由打了个响指,暗叹自己的决策英明!投简历时选择这间学校,就是因为离家近,只有两站地,若不是因为今天要面试,穿得过于板正,否则他就直接骑自行车前往了。
是的,田义今天有面试,一场关乎他对父母承诺的重要面试!
而此时,同样准备参加面试的唐淇,已经坐在会议室门口。她按亮手机屏幕,看着锁屏壁纸上眉清目秀的男孩,眼里尽是温柔。
照片上的男孩,是她6岁半的儿子王天聪,小名星星。乌黑圆亮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好似会说话。可难以聚焦的眼神,又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唐淇想懂儿子一些,再多懂一些,为此,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