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嫆摇头,“我跟着奶娘去乡下住过一段时间,听村里人说的。私下觉得有趣,又仔细问过奶娘所以记得比较清楚。”
纸上得来终觉浅,她方才说的那些都是她亲手做过的。
实话是不能告诉师太妃的。
师太妃没有怀疑,“那你还记得怎么做吗?”
听此,元嫆不再藏拙。
“太妃是要做杏脯吗?我不止记得怎么做,奶娘还亲手教过我,太妃要做的话,我可以帮您。”
随口说的一番话还有意外收获,元嫆可不会放过。
师太妃瞧见她脸上的雀跃,面淡如水地点头,“嗯,我去拿竹筐。”
转身脚步蹒跚地往屋内走。
元嫆跟上去,“太妃,我帮您拿吧。”
“不用。”师太妃回眸看她,一双历尽时光的眼睛像是要将她看透,“我还没到让人伺候的年纪。”
元嫆遂作罢,把她目前得到的信息拼凑在一起,师太妃的形象是一个很要强要体面的女子。
她想达到目的,是万万不能逆着师太妃做的。
等师太妃抱着竹筐从屋里出来,元嫆上前将竹筐全部接过来。
师太妃操竿打杏,她负责蹲在地上把杏子捡进筐里。
两人全程无言,等师太
妃打完杏子回头看,元嫆捡杏的速度飞快,再需片刻就能将地上的杏子捡完。
她眼中闪过几分惊讶,元嫆干活的利落程度不禁让她刮目相看。
元家一双儿女相貌绝佳满腹才华在京城早就传开,她也略有耳闻。
大多世家女子自小娇生惯养,做起体力活有几个不说苦的?尤其是元家文官出身,元嫆更比不得虎门出身的女子,应当更娇弱些。
还是她印象太古板了,看着忙碌的元嫆,她内心的抵触在逐渐消失。
捡完最后一个杏子,元嫆起身。
她一边擦额头的汗一边对师太妃爽朗道,“太妃坐下瞧我做就行,做法简单,不用您沾手。”
杏脯想做的好吃还要用白糖腌渍,古代白糖价格昂贵,她们身在冷宫更不用想了。
元嫆麻利地把筐里的杏子清洗两遍,又一个个地分成两瓣取出杏核。
做完这些她的目光在院子里扫来扫去,师太妃看她找了两块堆在角落的破木板,刷洗干净后放在朝光的地方暴晒。
等木板变干的同时元嫆没有闲着,她在处理杏核。
“这个我来处理,你歇一歇。”师太妃终于看不下去了,起身招呼她去歇一歇。
两刻
钟的功夫,元嫆在她心里俨然换一个人。
元嫆很听话,搬了凳子坐在她身边。
“希望这几日都不要下雨,要晒三五天呢。”元嫆察觉师太妃态度微妙的转变,主动开口搭话。
师太妃低头挑拣杏核,嘴里回应她,“七八月的天说变就变,下雨后咸芳宫比外头冷,趁着天好勤晒被褥。”
“是,多谢太妃关心。”元嫆笑吟吟地点头,忽地表情一顿。
师太妃的话提醒到她了。
她的目光从师太妃干活的手移到师太妃的腿上。
......
那日之后一连三天,元嫆都没有再去找师太妃。
师太妃拈起一个成型的杏脯往嘴里送,看着乌压压的天,边嚼边念叨。
“要变天了,也不知道那天的话听进去没有。”
她有留意过,这三天中午去门口领饭的都是元嫆身边的宫女,
难道她眼力不行了,元嫆是真的想要吃杏子?
“罢了罢了。”
师太妃端起一块木板回屋,身后的大门被人叩响。
她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刚被她念叨完的元嫆。
“又想吃杏?”师太妃开口就是软刀子,口吻却有些嗔怪在,“当我这里是卖杏的?”
元嫆不明所
以,她没过多纠结举起手里的草药包晃了晃,笑意盈盈。
“我是来给太妃送药的。”
不等师太妃回应,她高兴地向师太妃炫耀自己的‘战绩’。
“前两天周太医来请脉,我从他那里讨了一些药,昨儿才把它们磨成药粉,好在今天全都晾好了。太妃瞧瞧这黑压压的天,慢一点我的功夫可就白瞎啦。”
元嫆已经将师太妃的性格琢磨透,在她跟前扮演一个乖巧孝顺的晚辈准没错。
“药?”师太妃眼中蒙上一层疏离,“给我药做什么?”
她喜欢元嫆这丫头没错,但速度过快的亲近让她心中快要消失的戒备又再次升起。
元嫆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变化,声音变小,一副怕师太妃生气的模样。
“太妃恕晚辈自作主张,我那天见您走路不便,担心您患有痹症。咸芳宫湿冷,住的年月久了得痹症是常事,春日还好,夏季雨水多,我怕您疼的厉害。”
她抬眸看了一眼师太妃,见师太妃并没有打断她说话的意思。
“我想着您这里可能不方便烧热水,就按照书上的方子配了外敷的药粉,每天只要用水揉合在一起就能敷在痛处。太妃不用担心方子的
真假,我从前给祖母配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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