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逐渐洒满整个汴梁,春光明媚的好光景,让前来参与春闱的各地举子兴致高涨。
对于一些出身豪富的举子来说,这种好天气最适合携妓出游了。
但豢养的私妓毕竟不好带来参加省试,只得花钱在东京城里找。
身为太学生的史浩是浙江明州人士,出身于当地的大族史氏,明州海贸发达,史家也从中积累了海量的财富,但只是有钱终究算不得世家,于是身为史家长房嫡子的史浩便责无旁贷的踏上了科举之路。
可对于史浩本人来说,科举什么的反倒没放在心上。
在这里没有家长的管制,有能一起玩乐的同龄人,还是数不清的美酒美人,身体也正直青春,此时不纵情享乐,更待何时。
史浩不仅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而且他还带动身边人一起。
与他同住一间屋子的胡铨,家境远不及他,科举对于胡铨来说是改变自身命运的唯一选择,因而胡铨也格外用功。
史浩几乎每天都是在胡铨的朗朗读书声中苏醒,今天也不例外。
史浩搓弄了一下惺忪的睡眼,昨晚在樊楼喝的有点多,最后还是被自家书童给背回来的。
“早啊,邦衡!”史浩随口招呼了一声胡铨,早就守在
一旁的书童立刻为他递上了牙刷和漱口粉。
“早!”胡铨简单的回应一声后便继续诵读经典,这是他十几年养成的习惯,每日起床必须将昨日学习过的内容诵读两遍。
漱完口,擦完脸后,史浩一边撑着懒腰,一边来到院里,明媚的春光让他心情格外顺畅,于是转回屋内对胡铨说道:“邦衡别读了,今日我们一起去踏青吧!
胡铨本不想去,但见窗外这么好光景也忍不住意动。
他没什么钱,也不喜欢欠人什么,所以平日里史浩约他去逛青楼他总是谢绝,但史浩为人豪爽,且平易近人,胡铨平日里和他相处的也还不错,便点头同意下来。
两人接着又约了两个要好的同窗,四人一同往内城走去。
途经朱雀大街,只见沿街有好几所房屋都被烧成白地,还不时有兵丁进进去去,不经有些纳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仅如此,往日里畅行无阻的内城城门也设立了哨卡,不过几人身为太学学子,很轻易的通过了关卡,只是苦了一些平民百姓,不得不又被盘剥一遍才入的城来。
见到这种情况,胡铨脸上不由得生出几分忧虑,“看来昨晚一定出了大事,依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免得招惹事端!”
史浩则满脸不在乎的回道:“再大的事也有朝中公相顶着,邦衡兄你这会儿还没高中呢,忧心这些有什么用!听我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之后其他两人也对胡铨纷纷劝说,胡铨见此也只能作罢,四人进了内城便径直往绿珠楼而去,史浩准备在绿珠楼叫上几名乐妓一同出游。
但出乎几人意料的是,绿珠楼竟然大门紧闭,上面还贴了皇城司的封条。
史浩一连问了几个路人才明白过来原委,原来昨晚殿前司都指挥使高俅高太尉死在了绿珠楼,一名二品高官死了,徽宗震怒,绿珠楼也因此被查封,绿珠楼里的所有人也被关进了皇城司,不过也有人说绿珠楼的姑娘们在此之前就以逃脱,一时众说纷纭。
而且史浩还得知,不止绿珠楼东京城里所有的妓馆近期都不开放,老板们都被找问话了。
这下没法了,没了乐妓几个大男人去春游未免遭人笑话,几人只得打道回府。
几名学子还只是失望,徽宗本人则是愤怒的无以复加。
高俅死了这还没什么,空出来的缺职大宋有的是官僚顶上,真正让徽宗破防的是,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伙盗匪,竟然接连攻破东京两道城门,之后还劫
持了一艘运粮船扬长而去,这把昨天还在列祖列宗面前夸耀武功的徽宗的脸打的乒乓响。
徽宗坐在垂供殿上,下方则是以蔡京为首的政事堂相公和以童贯为首的枢密院枢相。
“都说说吧,这伙贼人到底哪里来的?”徽宗尽力维持着心平气和的体面。
见蔡京没有动作,童贯便站了出来大声发言道:“回禀官家,臣以着人问过与这群贼人交手过的禁军,这伙人虽然蒙着面,但身材高大,口音有河北人也有山东人,贼人如此强悍,料想不是无名之辈,因此据臣推断,不是河北田虎便是山东宋江!”
“那到底是田虎还是宋江呢?”徽宗继续追问。
童贯率直回道:“依臣之见,不管是宋江还是田虎,既然挑战天威就应当被剿灭,此前朝廷专注于辽国战事腾不出手,如今辽国既灭,宋江田虎等跳梁小丑也应一并收拾了!”
徽宗闻言有些犹豫,虽然那次和宋江的见面称不上愉快,但毕竟自己承诺过招安。
犹豫一会儿说道:“话虽如此,但朕身为天下主,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如先遣使招安如何?”
童贯听闻到手的战功要飞,正准备站出来反对,没想到蔡京却抢先站了出来回道:“官家仁
厚,臣也认为招安一事可行,与辽一战后,国库空虚,将士疲惫,实在不宜再起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