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东西!”
听到最后一句,顾清恒的动作一顿,被浓密眼睑覆盖下的眼瞳慢慢森冷了下来。
“……在你心里,我跟猫到底哪个最重要?“
他的声音太小,苏念听不太清楚,有些疑惑地看向顾清恒。
顾清恒这时已经抬起头来,他看着苏念,眼神里有着幽深复杂到苏念看不懂的情绪。
他似乎叹了口气,说道:“苏念,我从来没把你当朋友。”
“跟我做朋友的,是苏家未来的继承人,不是你这种,抱着一只猫的遗物当珍宝的可怜虫。”
这句话如同兜头一盆冷水,将苏念的怒火尽数浇灭。
他怔怔的看着顾清恒,脑子里一片空白,久违的耳鸣再度袭来,但在“嗡嗡”声中,他仍然听清楚了顾清恒接下来的话。
顾清恒说:“苏念,你还不明白吗?你的猫早就不要你了,你还要天天念着他,不走出来跟别人社交吗?”
这句话仿佛化作当胸穿过的利刃,苏念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脑子里嗡嗡作响,顿时什么都听不到了。
顾清恒似乎又说了些什么,但很快又停住了,他侧过头去,就见苏珏也来了。
苏珏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见到面前的场景微微挑了下眉,但很快就忽视了白如金纸,整个人摇摇欲坠的苏念,走到了顾清恒身边,巧笑嫣然地问道:“清恒哥,伯母他们正在找你,你跟苏念聊什么了?耽误这么久。”
顾清恒眼底的幽深慢慢沉了回去,他最后看了眼苏念,转过头边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边说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苏珏左右来回看了看,轻轻地“哦”了一声,跟上了顾清恒的步伐,走在他身边说说笑笑。
两个人的说笑声与脚步声渐渐就走远了。
苏念终于支撑不住,脚下一软,跌坐了下来。
他的手下意识地抽脖颈处勾出红绳,因为用力过猛,小桃木牌在从领口抽出时,狠狠地划过脖颈,留下一条醒目的红痕。
但苏念却像是没有感觉到疼一样,双手死死地握住了小桃木牌,就像握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用力,隐忍地眼泪终于无声地落了下来。
顾清恒最后说的话对苏念来讲,太重了,简直比诅咒还要可怖。
苏念甚至也搞不懂,为什么顾清恒要这么做。
哪怕顾清恒从不把他当朋友,可他对饼干的思念,对饼干的担忧,对小桃木牌的珍视,至少,顾清恒都是清楚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顾清恒要告诉苏珏小桃木牌的事情,要让苏珏把小桃木牌抢走。
这是饼干唯一留下的东西,唯一只属于他的东西。
小桃木牌木质的质感硌得苏念手指发白,但苏念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将握着小桃木牌的手贴到了自己的心口。
他不信顾清恒的话,他的饼干不会抛弃他的。
如果饼干真的想抛弃他,早在他被变异水蛇攻击时,就可以袖手旁观了。
而不会冲过去为了救他,与变异水蛇厮杀。
也不会在他从惊梦中苏醒时,只是轻轻地呼唤,就来到他的身边,安慰他的焦急与担忧。
这么想着,苏念才像是从情绪的泥沼中重新浮了上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一会儿眼泪才止住了,手脚也恢复了点力气。
后知后觉涌上来的,是手、脖颈间的疼痛,与大腿跟臀部的冰冷。
还有,意识到自己居然在一条可能随时会有人经过的走廊上,哭得这么狼狈。
苏念并不想被别人看笑话,他抽了抽鼻涕,撑起身站了起来,推开了身旁的休息间,走了进去。
他没有开灯,顾家休息间的布置他十分熟悉,借着门缓缓合上的最后一点光,他走到了沙发上,将双腿都屈了上去,伸手环抱住,另一只手则是摸索着抽出桌面上的纸巾,慢慢擦拭自己的眼泪。
休息间的门合上了,发出了“咔”地一声响,休息间里重归于寂静。
这里很黑,只有窗户外透出来一点熹微的光,连地面都照不清楚,只有靠近窗的家具能影影绰绰地看出点轮廓。
以前的苏念胆子很少,特别是曾经被陈黛关进过杂物间后,对密闭房间里的黑暗更加惧怕。
总会乱想是否会有乱串的灰老鼠,在他头顶织网的硕大蜘蛛,或者是,陈黛她们故意放进来的花斑蛇。
黑暗加深了他的想象,密闭的空间让他无处可逃,每次都会吓得他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
可这一次,苏念却感觉到了一点久违的宁静与安心感。
他觉得自己好累,他不想去楼下见那群五光十色的人了,他只想在这里安静的待着,直到宴会结束。